天健背着穗儿,顺着山道朝东北又走一程,忽然想到,若那妇人同伙赶回追来可不好办,若单是他自己一人,那是无所畏惧,可现在带个穗儿便不同了,当下便折向北面山上,又走一程,只觉背上的穗儿一动不动,也听不到她呼痛声音,有些害怕,把她放下,抱在怀里叫道:“穗儿……穗儿……穗儿……你不要紧吧?肚子还痛吗?”
穗儿本已痛得昏迷过去,天健呼叫之下,又渐渐醒来,轻轻叫道:“少……少爷……我……我……不痛了……啊啊……好痛……啊哟……好痛……啊……”带着哭声道:“少爷……我……我不能侍候你了……啊哟……啊好痛……少爷……”天健焦急的也是手足无措,只得紧紧抱住她只听穗儿又哭叫道:“啊……好痛……爷……我不行了……啊哟,好渴……好……渴……爷……给我点……给我点水……水淹喝……啊呀……痛……渴……好渴……”
天健急忙抱着她站起来,在树林里四下转着去找水。穗儿在他怀中越叫声音越小,天健越来越是心焦,也不知转了多长时间,只听前方一阵水声,急忙朝前奔去,暗淡地星光之下,但见前方一片水汽升腾,天健走近方才感觉到热气腾腾,细看时却是一个方圆数丈的温泉,把穗儿放下来,正要想办法去取水,却见穗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那泉水中扑去,扑通一声倒在水里。天健一惊,急忙跟着跳下,抓住穗儿。
穗儿几乎失去知觉,被热腾腾的泉水一泡,顿时惊醒,抓住天健死命抱住,不肯松手。天健被她紧紧抱住,身子跟她一块朝水下沉去,心中大惊,急忙闭住呼吸,可也喝了好几口烫烫的泉水。
好在仍处在温泉边缘,很快触底,天健抱紧穗儿便朝泉边走去,方才慢慢露出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往岸上走去。那穗儿忽然推开天健,跳下来便又扑进泉水,天健大惊喊道:“穗儿……穗儿,你怎么了?”只昨跟着扑进温泉,这次小心翼翼地抓住她后背,把她提到泉边。
穗儿似乎清醒了一些,口中轻轻说道:“爷……穗儿……嗯,在水里烫着泡着觉得好舒服,身上的毒疮也……也好像不那么痒痒了……”
天健心中一动,思索着道:“莫非这泉水能治你身上的毒疮还能解毒?”便说道:“穗儿,你拉着我手,就在这泉边泡泡吧,不要进里面,里面太深了,我怕你会出危险。”
穗儿答应一声,便躺在泉边,一手和天健紧紧相握,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天健也盘膝坐下用功,不多时进入无我之境。直到天色大亮,天健方才醒转,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穗儿仍然躺在泉水中一动不动,急忙把手放在她鼻孔处,见她呼吸正常方才放心,只是她右手仍然紧紧抓住自己右手,一时也不动稍动,便把穗儿背着的包裹打开,只见那包中的食物,已经泡得水烂,便苦笑一下,抓了一把填进口中。
穗儿睁开眼睛,瞅瞅天健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爷,穗儿……穗儿觉得身上不痒了,好受多了。”
天健看看她头顶尚露在水外,便用手往她头顶上撩水。穗儿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甜美满足的笑容。天健拿起一块牛肉,放在穗儿嘴边:“穗儿,饿不饿?”穗儿一惊,急忙睁开眼睛,轻轻说道:“少爷,等会我自己吃……”
天健将牛肉塞进她口中,嘻嘻笑道:“再说一遍,不准叫我少爷!饿了就快点吃!”穗儿吃下一块牛肉,轻轻问道:“那……那我叫你什么?”天健道:“咱们不是扮成兄弟了么?你叫我哥哥。”
穗儿那满上疮疤的脸上也现出一点红润,闭上眼睛有些羞涩地说道:“奴婢……不……不敢,少爷你是主子……穗儿可是……可是奴才……,怎么敢……”
天健拧一下她的小嘴巴:“穗儿,听不听我的话?”穗儿轻轻道:“穗儿当然听……听爷的话!”天健嘻嘻笑道:“既然听话,那就叫我哥!叫一声我听听……”
穗儿仍然不敢叫,天健猛地往她脸上撩了一把泉水,吓得她低呼一声,天健嘻嘻笑道:“叫声我听听!”穗儿这才低低叫了一声:“哥……”不知怎地,这一声出口,心儿顿时如一只小鹿受惊,呯呯狂跳起来。可这一声张口喊出,小嘴儿尚未闭合,却又被天健塞进一块牛肉:“奖你一块牛肉吃!再叫还有奖励。”
穗儿不觉扑哧笑出声来,睁眼看看天健,更加娇羞,只是心里不知怎的,竟然起了一种极度地渴望,只觉这些年来,自己此时方才开开心心,不再有任何的苦恼、害怕,她还想张口再叫一声,可是心里却羞涩极了,怎么也不敢再叫出声来。只听天健轻轻说道:“穗儿,我要回家,路途很远,几千里地,我怕你受不了,到前面找个人家先把你安置下来,我回到家再来接你好不好?”
穗儿一惊,脑海中轰地一声,顿时如一个惊雷将她震得不知所措,只听天健又问了一遍,她不觉流下眼泪,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天健急道:“穗儿,你倒是说话啊!”穗儿这才呜呜咽咽地说道:“爷……嫌弃穗儿了……不要穗儿了吗?”
天健急忙摇摇头道:“穗儿想哪去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怕你走远路身子受不了,等我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