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天山虽然在卧虎沟设伏,并不是想一举歼灭莫颉所部他手中总共才十多万兵力,想要吃掉莫颉二十来万精兵,也是力有不逮,何况这次只率六万兵马,他只不过看卧虎沟地形极为有利,天汉军新建不久,未曾遇过恶敌,未曾打过恶仗,便想在此练练所部的胆气和杀气,并利用有利地形消灭部分敌军,挫挫他们的锐气。六万兵马在此阻击了百胡二十来万大军,打了数天数夜,敌军不能前进一步,天汉军士气大振,军威更盛;更为重要的是,利用莫颉急于求战的心理,牵着百胡大军转而来攻,将他们引往地形复杂,人烟稀少的汉北高原丘陵地区,避免敌军攻入天汉军的后方汉梁地区。
激战竟日,天山见目的已达,便命全军乘夜急撤,往下一个目的地急进。他给百胡军设下一个更大的圈套,让莫颉心甘情愿地钻进来,让百胡大军耗死在那里。只不过要有人却引莫颉进入才行,还须有人领军配合;这第一个人要见到莫颉,既要胆大心细,还要能说会道,更要让莫颉不起疑心,大胆前进。
侯志等人请命,天山微微摇头;天山五个儿子此时侍立在旁,长子天伦上前道:“父帅,要不孩儿去吧,我没和百胡军朝过面,骗骗他们应该可以吧。”
天山仍然摇头,伸手朝身上比量一下:“伦儿,你去不行,你虽然年幼胆大,但性子有些暴躁,说话行事一向只会直来直去,不会转弯儿,你是骗不了莫颉他们的;况且你身体强壮,不像一般的百姓,百胡一见就会起疑。”
天健眼珠儿一转,在后面探出头来,嘻嘻笑道:“阿爹,那依你说,只有我去才行了?”上前学着众将施礼道:“大帅,末将讨令,去引百胡笨蛋军!”
众将瞅着天健,哈哈大笑。天伦朝弟弟一瞪眼:“去去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捣什么乱?我都不行,你小屁孩儿更不行了!”
天山朝天伦摆摆手,面带微笑:“五郎,你太小了,这军机大事,你现在还不行,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天健瞪大眼睛道:“阿爹,你都说我不行了,那莫颉他们不就更以为我不是什么奸细了?就因为我小,他们更容易相信我的话啊!阿爹,你说把百胡兵引到哪里,我一定办到!”
天山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静静地盯住他,沉思一会,慢慢说道:“你且说说看,怎么才能让莫颉相信你?”
天健眼珠儿转转,侃侃而谈:“阿爹,这附近不是有个盘龙观吗?我呢,装扮一下,扮个小道童,等百胡兵来了,他们肯定会问,我们怎么没跑,我就告诉他们,出家人不理俗事,两国交兵于俺无关。他们说不定就会追问咱们大军的下落,那我就告诉他们,说亲眼看见你们到了哪里,他们要是不信,我就领他们来,他们一路跟着我,还能不信吗?”
众将一惊,心道你这小孩子好大胆,竟然要以自己为人质去引来百胡大军,可这也太危险了啊!皆齐齐看着天山,天山盯着天健,看了一会儿,仍然摇头,摆摆手命他下去。天健怏怏不乐地退下,回头看见大哥,天伦朝他幸灾乐祸地笑笑,天健朝大哥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一扭身跑出大帐。
天山慢慢扫视着众将,心头盘算着应该派何人前去引敌,过了一会儿,只听帐外亲兵喝道:“你哪来的?快走开,我们这里用不着你来驱鬼念经……”“嗯?这小道童怎么进来了?都到了大帅行营了,谁当值?这么大意,不要命了……”
帐内众人皆是不解,外面怎么了?来个什么人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正自疑惑,人影一闪,从门口蹿进了一个小孩子,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脏兮兮的小道童,只见他头上两个丫髻凌乱,一张小脸漆黑,两只眼睛倒是黑亮灵动,身上道袍也脏污破烂,进来后朝着天山合掌一礼:“大帅,小道有礼!”
天山也正自惊讶,听他开口说话,不禁乐了:“五郎,你怎么打扮成这般模样?”
天健哼了一声,眼眉一扬,小嘴一撅:“哼!你们不是说我去不得吗?阿爹你看看,你都认不出我来,百胡那群笨蛋还能认出我来?怎么才能骗过莫颉,我方才已经说过;还有阿爹你曾经说过,每逢大事有静气,才能想出好主意吗?我到时候随机应变,一定能把莫颉骗来的!”
天山心中一动,看着天健,想起这个儿子以往种种调皮捣蛋的事迹,虽然他年纪幼小,心机却比几个哥哥还要深沉多变,眼睛一眨一个鬼主意,一张小嘴更是能说会道,几个哥哥也经常被他骗的团团转,都说这老五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主儿,看来他人小,却是当前去引百胡兵上当的不二人选!当下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问道:“健儿,不是阿爹不让你去,你年纪太小,去骗百胡军太危险了!即使百胡兵相信你,被你引来,你最后怎么脱险?”
天健嘻嘻笑道:“阿爹,你说过,聪明的猎人能打到狐狸,而狐狸再聪明也吃不掉猎人,我年纪虽小,可我是猎人;百胡兵虽然多,可是他们顶多是一群狐狸,不,最多算是一群野狗,猎人怎么会被野狗吃掉呢?阿爹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就让我去吧!”
天山仍然犹豫着,天健忽然凑上前来,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