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旨,天山就告别百官回家一路上人声鼎沸,百姓们站满路旁,朝天山一行欢呼致敬。天山此次回府只带着十来名亲随,其余兄弟都早已分散回到天府。天山一行好不容易回府,却见自家门前也是人满为患,便朝大家抱拳为礼。夫人柳明慈带领家人在门外已经等了许久,见丈夫回来,上前迎住,接进府内。
儿女、家人纷纷上前拜见,那五子天健上前磕个头,爬起来抱住天山就嘻皮笑脸地嚷道:“阿爹,你这回有没有给我带个百胡的什么宝贝啊?”
天山沉着脸,伸出大手在他眼前挥动:“带了百胡五指宝扇一个,你要不要?”伸手在他屁股蛋儿上打了一掌。
天健嘿嘿一笑:“不要啊!”皱眉叫道:“啊哟,阿爹打的好疼!”右手一晃,手腕上的镯子金光闪烁,天山抓住他左手问道:“五郎,你这镯子呢?”
天健一怔,有点怯意地看看父亲,随即吐吐舌头,摸着小脑袋瓜笑道:“被一个疯老道抢走了。”
天山瞪他一眼,把他放下,转眼看着长女天姿,因为此时的天姿,身着打扮,已经是成婚之后的少妇妆束,不再是天山离家前的女儿妆。
天姿看着父亲注视的目光,有些羞涩,迟疑一下,走上前见过父亲,尚未说话,一个英武清俊的年轻人从大家身后闪出来,上前便大礼拜见:“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天山微微一怔,细细打量着他,看着他那清秀俊雅,稍嫌文弱,而又稍微有点印象的面容,方才想起这是前右相江东阳的长孙,也就是自己长女之婿江明禹,便上前扶起:“是明禹啊!贤婿快请起来!”拉着他,再看看旁边含羞带娇的女儿,微微笑道:“你们……你们……你们都长大了!上次见你,你才十四五岁吧?”
江明禹之前一直跟着父亲江一翎在老家玉河州离鸿县居住,江东阳为官清正廉明,家眷并未接到京城;十三岁那年跟着父亲来京过年,正巧遇到先皇赐百官新年酒宴,先皇兴奋之下,亲自下旨赐婚,给两家做了大媒;虽然后来两家年节时也常来往,但天山因军务繁忙,常年在外,之后再未见到这位女婿;此时江明禹看着这位身材魁梧而又相貌英武的岳父,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那种沉稳雄健的豪气,让他既倍感亲切又有点压抑,想起他一生的传奇,心潮迭起,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柳明慈疼爱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这孩子太实在了。哦,咱们两家按老爷先前和亲家商定的日子,在上月十六把他们的婚事给操办了。”
天山看着女儿女婿,心中感到愧疚,叹息道:“唉,你们成婚,我不能在家操持,让你们受委曲了。”想起叶悠然和牛罡等人的逼迫,再想起前线一些不如意的事,不由得有些伤感。
天姿这才接着说道:“阿爹,你……你别难过啊!女儿知道父亲的心跟我们在一起的。”
旁边二夫人周惠笑着接过话来:“看看这是怎么了?老爷打了胜仗回来,咱们家大姑娘又是新婚大喜,这算是双喜临门啊,咱们该高高兴兴,把那不高兴的事留给那些不喜欢老爷打胜仗的坏痞子,让他们尽情地不高兴才是!”
三夫人也接话笑道:“就是啊!咱们老爷南征北战,得胜还朝,外面人都说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哪,咱们该高兴才是!夫人,给老爷准备的接风酒都摆好了,让大家入席吧?”
柳明慈站起来道:“对对!咱们今天不光是老爷回来,还是姿儿回门之日,双喜临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吧!”
天山也接着站起来笑道:“好!大家高高兴兴的吧!”又朝柳明慈道:“明妹,我那些兄弟们……”
柳明慈笑道:“都安排好了,你那些兄弟到家了,还能客气着?他们早都喝上了!”
天山笑骂道:“这些酒鬼,这些天大概都憋坏了,馋极了吧!”豪爽地把手一挥,“这些天来,滴酒未沾,我也馋了,今天来个尽欢而散吧!”
这场家宴,虽然是尽欢而散,但天山依然并未尽量。多年来的征战让天山养成一个习惯,时刻都要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夜半时分,宴罢人散,天山和柳明慈回房歇息,将丫鬟打发出去,夫妻躺下,柳明慈抚着丈夫肩上的箭伤,唏嘘不已:“山哥,你身上又添了处伤……”
天山轻轻道:“明妹,我身为大将,领兵打仗,受点伤再所难免,别难过,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还赚个国公,正一品大将军,你该高兴才是啊!”
柳明慈靠在丈夫怀里,幽幽说道:“能不难过么?山哥,我才不希罕什么国公不国公的,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哦,对了,这次回来怎么没上朝就直接回家了?难道皇上他们……”
天山摇摇头道:“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皇上说我有公无私,勤劳王事,这回让我先回来见见你们,免得大家担心,也是体贴关爱臣下的天恩。”心里却暗自思索着,那皇上到底在怎么想呢?难道真不喜欢我打胜仗,在有意躲避着我,还是……
柳明慈想起一事问道:“山哥,那个牛罡不是也带兵北征了么?怎么他老早就跑回来,没见他带的兵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