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埜皇宫,玄极殿内,宫女宦官全被赶了出去,只有君臣主奴二人对面密谈当朝皇帝叶悠然听着牛罡诉说妖人散布谣言,似乎跟天山有关,虽然以前遍查不得的线索竟然有了眉目,可他一丝解决难题的喜悦也没有,心头反倒更加沉重。
这天山虽然只是个二品的定远大将军,在朝野的威望却是无人能比。天山自幼跟随先皇起兵,此人文武全才,极富谋略,又极善笼络人才,进而深得先皇信赖,大埜立国之前便已独自领军,立国之后十余年,更加征战不已,这大埜天下几乎一半是他领军打下的;即使是两个官居一品的左右丞相江东阳和王影,也深敬其为人,公谊私情都极其要好。但在诸皇子争夺大位之中,他保持中立,叶悠然几次拉拢都被婉拒;叶悠然也不客气,夺得大位后,一则对他并不放心,二则要报复他拒绝支持保持中立,找个借口,封个汉定侯的虚爵,把天山赶出朝堂。天山索性称病在家,也不去招惹什么人。
此次天山南征,又是右相王影所荐,打退南方诸侯联军,更为朝庭立了大功,如果还朝,那他这个皇上应该如何对待?想起牛罡所出的主意,便命拟旨,要抢在天山还朝以前,选娶其女天姿为妃,这样,就硬生生地把这位百战百胜的大将军给拴到自己这边了。
牛罡捧着圣旨,兴冲冲地带着随从,来到天山定远大将军府传旨。
那柳明慈听完圣旨,如五雷轰顶。这旨若是不接,便是抗旨,抗旨便如同谋逆造反;若是接了,那便要毁了女儿一生,对天山、对江家更是无法交待。思来想去,心一横,道:“牛大将军,恕妾身无法接旨。先皇亲口赐婚,将妾身之女,许配江东阳长孙,妾夫已遵先皇旨意,和江家定下婚期,就在下月十六便要完婚,妾女已是有夫之妇,岂可再蒙皇上恩选?再说妾身若接了皇上旨意,岂不是违了先皇圣意?”
牛罡摇摇头道:“夫人此言差矣!先皇已经宾天,过去的旨意先不去说,令嫒虽然定亲,却不是还没嫁过去吗?再说当今皇上因大将军功勋卓著,才特降圣恩,特命下官前来,选娶令嫒为妃,这是臣子的无上荣耀啊,以后你们家就是皇亲国戚了,夫人怎么能违旨呢?就是定远大将军在家,也会欣然领旨,感激涕零的。”
柳明慈微微一笑:“我家老爷怎么想的,妾身不敢妄自猜测;但妾身倒真的很为难,牛大将军,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复旨,等我家老爷回来,你把旨意传给他如何?”
牛罡脸色阴沉下来:“夫人,你真要抗旨?”
柳明慈收起笑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朝后面轻轻喊道:“来人,把先皇御旨请出来,请牛大将军过过目。”
天府管家急忙捧出一个金匣,柳明慈高高捧在手中:“牛大将军,这是先皇赐婚的御旨,当今皇上以孝治国,此次下旨,想必是不知先皇赐婚;妾身如今面临两种旨意,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置,牛大总管,这先皇赐婚诏书你要不要过过目?”柳明慈也不再客气,连称呼都变了,叫他牛罡“总管”而非“大将军”了。
牛罡一怔,没想到天府中还放着先皇赐婚诏书,眼珠转转,马上变了脸色,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如此,夫人当然应该遵从先皇旨意。”把圣旨收起,“下官马上回奏圣上,这事且等定远大将军回来再说。”带领随从扫兴而去。
柳明慈送到门外,冷冷地看着牛罡离去方转回。那天姿气得脸庞通红,见母亲转回,方上前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趁我爹爹不在家来这一手,真是卑鄙至极。”
柳明慈紧紧搂着女儿肩膀,疼爱地说道:“看来他们对你爹爹还是不放心啊,姿儿,难为你了。唉,也不知你阿爹几时才能回来。看来,你的婚事真要提前操办才行,他们总不能去你婆家抢人!”想了一想,急命管家天长去江家送信,想把婚事提前。
叶悠然听完牛罡禀报,怒不可遏,将手中茶杯狠狠一摔:“不识抬举!一个女流之辈竟敢拿先皇吓唬朕!牛罡,你这就带人,去天府把那个美人弄来,朕这就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天山还真敢造反不成!”
牛罡连连摇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你跟这种不识大体的傻女人一般见识不值当的。”随后命小内侍将碎盏收拾,自己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先皇赐婚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这事不宜闹大,再说那个天山现在可是手握二十万精兵啊,咱们……”
叶悠然清醒过来,颓然坐下:“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朕就……就这么被一个……一个傻女人打了脸不成?”
牛罡右手伸出比划着,阴沉沉地笑道:“皇上,不如等天山处置完南方之事回来了,咱们再跟他提提这事,如果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皇上无情了。到时候他一人在朝,皇上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叶悠然摇摇头道:“即使他回朝来,朕该如何对他?打了胜仗,他在朝中的威望可是又高升不少,这两天王影那老东西一个劲地催朕发旨颁赏,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就看不出朕心思呢?”
牛罡笑道:“皇上,王相也是为皇上着想啊,毕竟他是皇上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