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这一跪,郭暖冷眼看着他,心里觉得他肯定是有鬼了,不然一提到要调查乔云的《墨义》卷子,怎么就这样激动起來了呢
郭暖一愣,话说方才只是注意到卷首栏填了乔云的姓名,那一扫而过的视线里,文章内容的字迹好似有些熟悉。
郭暖挪到案台边,他拿起了乔云的卷子看,内容写的是一篇无比磅礴大气的治国韬略方针,文章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文章,问鼎第一是有资格的,但是郭暖注意到的并不是文章的内容,而是它的字迹。
“爱卿,你有什么疑惑么。”当郭暖反对杨炎一通陪侍卫前去卷宗府冷场之际,代宗发现捧起卷子锁眉思索的郭暖。
郭暖将卷子递到了崔佑甫,颜真卿,以及阴沉脸色的元载面前:“陛下,你们看,这字迹好似很熟悉呢!”
郭暖脑海里朦朦胧胧闪过似曾相识的痕迹,但是就好比隔着一层窗纸,沒有捅破之前就是看不清。
“哼,这字迹熟悉又有何出奇的,话说郭驸马爷你那廋金体字,还不是近一两年來被文坛士子们追捧模仿的字体呢!”
虽然元载一向与郭暖政见不同一阵线,时不时闹不愉快,但是元载私下里不得不钦佩郭暖那开唐朝字体新局面的独树一帜,如今杨炎看起來很明显是有麻烦了,他作为老上司肯定要站出來为杨炎说话的。
“恩,元相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呢。”颜真卿点点头,这乔云卷子上的字迹,娟秀有力,内容的文采和字迹都闪现着一股豪放之意境,好文章,而且好书法呢。
颜真卿作为文坛大书法家,在字迹临摹方面,他是深有体会的,话说他那自创的颜体书法,无疑这几十年里都被士子文人们热爱,竞相模仿着,在碑刻,刊本书籍作序,匾额題字等,乃至风景名胜上都留存着颜真卿的字迹,这些都是雕刻工匠临摹颜真卿的字迹篆刻上去的。
话说颜真卿前几年还遇到一个上门拜访的年青士子,他捧着一卷自己书写的书法请颜真卿大师指教一番,当颜真卿看到那展现眼帘的字迹,他都连连称叹,这小子临摹颜体的字迹差不多有七八成的功底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颜真卿的真迹呢。
至于郭暖如今提到的乔云字迹很熟悉,颜真卿觉得,也许是乔云这个考生喜爱某个书法大家的真迹,刻苦临摹的,模仿出几分意境,让郭暖有些熟悉也是不出奇的呢。
崔佑甫虽然不喜元载,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元载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呢,郭暖这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暖欲言又止,他见众人都不太赞同自己的话,最终郭暖还是把疑惑憋回了肚子里,看來证据还不够充分呢,郭暖有必要认真找到蛛丝马迹。
“既然郭驸马反对,那就得让他与杨大人一同去卷宗府库里调卷吧。”代宗随即吩咐下,一下子封住了杨炎话。
郭暖盯着杨炎的脸色,他有些阴沉着,话说杨炎刚來到京师,便与郭暖有些意见,这下捅出这样一件事儿,无疑让他对郭暖的又一次刁难有些恨意呢。
“走吧,杨大人。”郭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杨炎闷哼了一声,随即拂袖带着两个侍卫朝御书房门外离去。
“郭暖,你要知道,你这样故意找茬,可是得罪了乔琳大人呢。”在出了御书房之后,杨炎的脚步故意放缓了一个步子,他在郭暖身后悄然狠狠地吐出一句。
“哦,是么,不知道乔琳大人想要以后如何难为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实的闲官翰林学士呢。”郭暖冷笑了一声,还沒有到达卷宗府呢,在宫墙夹道途中,这个杨炎便可以了威胁了,不过郭暖可不怕他们,方正得罪了就得罪了呗,虱子多了不痒,郭暖一向与他们水火不容呢。
不过转念一想,郭暖有些讥讽的笑了:“哈哈,杨大人,你可不要搞错,我可沒有公报私仇的意思,还是什么故意为难乔家父子,别忘了我可是这届科考的监考官,对于有异议的考卷有权监管质疑!”
郭暖一番话倒是立马让杨炎无话可说,杨炎阴沉着的脸色越发吓人,他再次拂袖撇下郭暖赶上侍卫。
來到考试院里,此刻官署里还有不少的刀笔小官吏们在忙着清理试卷,这些卷子是一些次等的水平,属于贡生二甲,三甲,所以安排名次就由考试院的低级官僚处理即可了。
“把乔云的卷子给本官调出來,现在要立马呈上皇上御览。”杨炎吩咐了一声。
“慢着,我跟着去。”郭暖打断了杨炎的话,无视他撇來不满的神色,郭暖心里暗道:杨炎大人,我还真不信任你呢,鬼知道你要在背地搞什么小动作。
小官吏随即恭谨地领着郭暖与杨炎进入重重护卫把守的库房,这库房在官署的后院,里头都存放着历届重要的试卷,有些还有各地方秀才,举人的试卷库存,分门别类,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异议,按着编号便可以调阅。
走进了重重大门紧锁的库房,几个官吏正在翻开一个个大铜钉箱子,里头都是近期的考试卷。
“去找乔云考生的卷子出來。”郭暖示意了一下旁边一个小官吏,他随即利索地翻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