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丝纹没动,盯着她线条柔和,黑黑的漂亮脸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又不是傻子,她凭什么急成这个样子?!
“你傻看我干什么!?”将伸出来的五指卷曲四指,留下伸直的食指,指向我前方:
“你的脚前就是一个陡坡。 ”收回手,打量着我:
“你会游泳?”
我摇摇头。
“还不赶快上来?!”
我又摇摇头。
“你还很不知道好歹的!”左手插腰,露出无从下手、下口的烦闷相,那样子好像插手了一件不该插手的事情:
“你是那家的小孩?”
我身和头尽量扭,直扭了180度,向身后的粮店撸撸嘴。
“你站在这不许动!”边说边将装满豆挂(我也不知道在这个象形文字的国家为什么叫那种蔬菜为豇豆,象我们天门人叫它豆挂该多形象多好啊)竹箕放在河岸的沙土坡上:
“我去喊粮店的人来把你领回去!”那副着急、紧张的样子好像我已经溺水似地。
一种对来自于粮店惩罚的畏惧感凭空袭来,这种感觉比温情的河水的危险逼真、强大得多。使我的心跳节律都似乎发生了变化,心胡乱地跳动起来,比眼睛余光中看到的,下渡船的,大人、小孩零乱的脚步还要乱。
脑袋和眼光开始在粮店、人群、钓鱼浮漂之间不自主的游离起来,那个我不知道称她为阿姨还是大娘的人,好像被几个向我们疾步走过来的人挡住了去路,显得和我一样没有了主意:望望河岸上的粮店,看看迎着她走来的人群,瞄瞄我、睃睃她放在地上的竹箕……
“把鱼钓拉起来甩开一点!” 中年男人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我循声回头刚看靠我最近的,衣着短袖白粗布,脚穿草鞋的,高挑、面相沉稳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见为我紧张的妇女快速端起她的竹箕,迎上去用竹箕挤撞了他一下:
“是你让他下的河,交给你了!”说完就往人缝隙中挤。
她的这一推卸责任的举动,却增加了我对他的信任感,他的面相一下子在我的心中和善起来,声音变得象师傅一样友好而诚恳起来,我转身时顺手举杆将鱼钓拉出水面时,他正在说:
“交给我,水……”后面的话就被:
“姜太公钓鱼还有鱼饵,看什么,走哦!”起哄般的话语给盖过了。
“走啦!”、“哈哈!”、“那么大的钓!”、“吓鱼儿来的!”我举着杆回过头,看到人们叽叽喳喳,比走过来时更快速地弃我而去,岸边只留下接过了守候我责任的那个男人。
“你没有鱼饵?”他很友善地对着我笑。
我摇摇头。
“第一次钓鱼?”
我点点头。
“那钓什么鱼呢?”边笑边转身顺河坡跑:
“站着别动,我帮你去找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