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船不仅驱散了岸边围观的人群,赶跑了捕鱼的小舟,似乎连热烈欢乐的气氛也一股脑儿地带走了一般,陡然歇息下来的小河,平静安详得让我若有所失地东张西望,一时片刻象找不着南北似地茫然。
河坡舒缓地延伸至清澈的河水中,青灰色、银光闪闪的沙粒随着淹没着它们的薄薄河水轻轻地在岸边荡漾,我挪动一下,不知道怎么就站在河边湿漉漉、平滑青沙上的一双小赤脚,细心地体味一会脚板心一丝痒痒的,清凉湿润的美妙感受,心神似乎同时回归到了躯体之中。哈哈,那感觉,比在蒋场小溪边踩表面滑鳅鳅,里面硬绑绑的黄泥巴舒服得多了。
杨场离蒋场并不远,为什么杨场是泥沙土,雨天晴天都平平坦坦;蒋场却就黄泥巴地,雨天一泡糟晴天一把刀呢?
我几乎是在对钓鱼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怀着美好的想入非非,**作业,向河水中抛出了我人生钓鱼的第一钩,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板着腰杆,如握红缨枪般地挺着鱼杆:鱼钓在水面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后,拉着丝线往下沉,串在丝线中段,相间2CM距离的8只1CM左右长短的白鸡毛杆做成的浮漂,在鱼钓带着丝线往下沉的时候,就顺着河水的流向,向东南,河下游的渔薪、天门方向一字形地摆开,浮在河面上,被钓鱼线牵着,随着流水左右轻微地摇曳着;鱼儿们会跑到我抛到河水中的神奇鱼钩上,浮漂可能就会被鱼牵着跑,我就会通过神奇的鱼杆从河中拉起一条又一条的鱼儿来……
“放长线!钓大鱼!”有个开玩笑的声音在摆向对岸的小船上给了我钓鱼的第一次指导。
我抬头看已经摆渡到了河心的小船,轮船开过后的第一渡,载了满满的一船人,船头船舱的人几乎都在扭头看着我,可能他们和我看他们一样,都是因那个高声喊的声音而作出自然反应。
“下到河里!”又有一个如鼓励小孩子做捣蛋事儿的声音在对河摆过来的船上喊叫着。
我心里犯了一下滴咕:他在唆使我干可笑的傻事吗?可他的话是接着放长线钓大鱼这句,听说是某神仙爷爷教钓鱼的孩童钓起了大鱼的话说地,我暗自思忖:他说得有道理啊,下到水里后,线不是能放得更长吗?
细看一眼向我喊话的中年男人,他站在刚在河心与向对岸驶去渡船交错而过,向我身边的码头驶过来的小渡船船头,那样子好像并不象我印象中唆使小孩子干可笑傻事的,那种脸露精明般的坏笑、摆着得意坏样子的人……
我心里存着疑虑,但还是壮起胆子,将左脚迈到了河水中——水的表面有些热,水面下的河水清凉,支撑着我两只小脚的河底青沙,比岸上的青沙养脚、凉爽得多。这种美好、舒适的感觉,催促着我将右脚也迈到河水中……
“这个小孩还蛮听教的!”一个聪明人般的笑话赞美声引起了小船上众人的一阵哄笑。
“继续朝向走!”一个可听出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和我一样可能不知说话后果的的童声,偷喊般地叫了一声。
我毕竟是小人嘛,不仅对他人的话语的善恶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对水火的危险,DNA基因中可能就有本能的预警机制,你们不信的话,看看河边的小孩面对水的自然反应你们就会相信我上述的说明了。我虽没有理会这种不知深浅的叫喊,但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判断,仍然继续着我在水中慢慢挪动的步伐。
“谁在船上瞎喊!” 一个急切、高亢的喊声在我身后喷发出来,我知道声音不是向我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象被打动了一下、听起来特别温暖,声音中包含着一种力量,还带有女性的那种特有的热情、善意:
“这样喊,会喊出人命来的!”
我转身扭头,看着一个浑身一身青,赤脚、裤管卷到膝盖的中年妇女,夹着一个大竹箕,边喊边从离我不到10米处直奔到我的身后。
她喊完前面两句后,并没有停住喊话,只是语气变得缓和、关切:
“快上来!”神情更急切:
“快!快啊!”站在水边,伸着左手:
“你是谁家的小孩,你家大人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到河中来钓鱼!?”马起脸:
“没有一锹把长,你会钓什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