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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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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乾定转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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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还要更早,在烟雨楼你偷跑出宫那时,在大殿上你扮舞姬跳舞时,甚至,在初见那天,我为你号脉时……”

    君羽在他激烈的告白声中,逐渐安静下来,半晌后才勉强微笑,惭愧地对他说:“练之,对不起,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王练之颓然松手,眼里的灼热一点点褪散,最终如影幻灭。他勾起唇角,颤声问道:“公……公主喜欢的人,可是子混?”

    君羽避开他的视线,默然颔首。刹那间王练之觉得几欲窒息,像冬日止水般,被这句结局凝成了冰。他眼底的痛霎时满溢,一点点,如滴落在宣纸上的墨,逐渐在心中扩散侵染,却近乎不着痕迹。

    为什么是他。多年的挚交、盟友、兄弟,没有血缘却斩不断的千丝万缕,是这世上唯一那个,他连恨都不能恨的人。

    黯然收起悲伤,王练之平静地吐了口气,胸里的郁结消散不少。仰望着清练如洗的天空,他低声说:“其实我早知道,你爱他之深,否则也不会得那种病。子混俊逸儒雅,世间有几个女子不动心。只是太过脱俗的人,心性难测。公主,你可要当心了!”

    君羽一振,勉强掬起笑容:“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反正我就快成亲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都没有关系。时候不早,就此告辞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淡柳含烟中,王练之一手猛撑住树,突如其来的眩晕令他几乎无力站稳。掏出怀里的一块玉佩,只有拇指大小,玉上光华潋滟雕有龙纹。

    他将玉攥在掌心里,缓缓收拢五指,唇边溢出一丝快慰的笑。此时君羽还不知道,她丢失的那块玉佩,就在王练之手里。

    旋乾定转坤(下)

    窗纸上的天光微微亮了,打开箱奁盖子,从里面取出那本厚厚的起居录。她信手翻开捻金锻面的封皮。厚白宣纸上用朱批端端正正写满隶书,漂亮方遒。

    君羽闭目,默默祷告一遍,啪地合上奁盖,缓缓睁开双眼。

    “公主,陛下的旨意到了,请您去式乾殿饯行——”

    “知道了。”她在催促声中,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坦然而笑,眼里多了几分从容坚定。

    式乾殿上百官伫立,正是早朝述职的时候。选在这个场合告发,应该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君羽暗自想着,目光越过帝位上穿着墨金衮服的人,一直落到珠帘后,盛装肃穆的太后脸上。

    太后亦看着她款款走近,每一眼都带着挑剔,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单从这眼神就可以断定,晋陵公主不受太后喜爱,甚至是积怨颇深,想取得她的信任恐怕很难。

    众人见太后神情如此肃穆也隐隐觉的奇怪,都不敢出声,原本就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变的更鸦雀无声。

    一道道目光射来,君羽严妆下的额头也渗出了薄薄的湿汗。她今日特地穿着考究,就是不想给人留下把柄。云髻高绾,斜插上一支金簪,玄朱色的裙裾匍匐在地上,隆重而沉静。她走的极轻缓,裙福微动,迤俪如红波的披帛拖过众人眼前,艳丽似榴花吐火。

    桓玄就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只静静地凝视着君羽,仿佛她此刻的惊艳,已点燃了他眼底最原始的欲望。君羽避开他灼辣的目光,一直走到会稽王身边,才放缓脚步,略停了停。

    扭过头,她双睫交错,若有若无地扫视一眼,唇边带着淡淡笑意。会稽王漠然别过眼,似乎端着王爷架子有几分不屑。而他身后的司马元显,却扯了下嘴角,回敬了一个诡秘莫测的阴笑。笑容里暗藏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的寓意。

    君羽心中一凛,目光对视的瞬间,仿佛看见了淬毒匕首上那一刃寒光。她不由挺直了腰脊,不愿在敌手面前先输了底气。

    牙关咯咯微咬,定定看了一瞬,她就收回视线,将饱满的恨意暂时隐藏下去。

    走到大殿尽头,君羽径直跪下,对着前方行叩拜大礼。许久不见回应,帝座上的司马德宗两眼迟缓,不赦平身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嘿嘿傻笑。

    “咳咳……”太后尴尬地咳嗽一声,暗中掐下他大腿。

    “啊——”司马得宗立刻喊了出来,痛的呲呀咧嘴。大臣们强忍着笑,一个个表情比哭还难看,司马元显撇撇嘴,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呃,陛下有旨,赐你平身。”太后只好暂行权利,待她起来后又说,“君羽,这次招降就由你来执行,切不可松弛懈怠,辜负了陛下与哀家的厚望。桓玄,公主金玉之体,你一定要保护周全,万不可让她有任何闪失,明白(看经典小说来——>http://www.shunong.com/书农书库)了吗?”

    桓玄单膝跪下道:“臣领旨,定会守护公主安危。”

    “好。”太后满意地点头,微笑道:“等你们班师回朝,就请陛下亲自为你们住持婚仪,也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

    桓玄大喜过望,低头抱拳说:“臣,多谢太后成全,誓死不辱使命。”

    君羽张了张唇,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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