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枸杞蜂蜜茶:“这天气是越来越闷热了,简直没有法子过了!”墨菊与两个侍女正在伺候刚午睡起床的阮无双搽手,转过头来,啧她一口道:“别说混话,没瞧见这殿里一天到晚不断的冰块吗?这季节,本就如此。且整个皇宫的冰块,大半都在这昭阳殿里了。你还想要怎的??”说得旁边端着脸盆和丝巾的侍女们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阮无双微挽了一抹浅笑,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这几日已经接近生产了,更是难耐热。每每到了晚上更是翻来覆去的,没一晚能安睡的。所以百里皓哲命人将皇宫里的冰块,都往昭阳殿里送了。看着殿角圆桶里的冰块,微微的冒着白气,心里就觉得莫名的舒畅,仿佛是四月的微风拂过全身,清爽怡人。
此时百里皓哲已登大位,阮无双也已贵为皇后之尊,已由半月前迁入这象征百里皇朝皇后身份的昭阳殿。而原来的阮皇后,现在的阮太后,也已经迁到了百里皇朝历来太后颐养天年的慈宁殿。
阮无双接过墨竹呈上的茶水,用白玉勺略略搅绊了几下,碗和勺偶尔碰撞之间传出清脆的声响。微微笑了笑,轻饮了一口,温度适宜:“姑姑在慈宁殿还住的惯吗?”墨竹一早让她打发去慈宁殿给太后请安了。墨竹这才停了与墨兰的嬉闹,正正经经的回道:“回小姐,木姑姑说了,太后住得倒也惯的。但整个人很是消沉,每日里都不怎么吃饭。”停顿了一下,方又道:“小姐,奴婢瞧着,也觉得太后娘娘最近这几日又消瘦了许多——”虽说阮无双如今已经身为皇后了,但在阮府的丫鬟心里,阮无双依旧是她们的小姐。所以回话之间还是按以往的称呼。
阮无双双眉微微皱了皱,将白玉碗放下,扶着腰道:“我还是去一趟慈宁殿比较放心。”墨兰忙拦着道:“小姐,苏太医说了,您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一再关照奴婢们要好生照看着,不可多走动的。”阮无双一手撑着腰,已慢慢站了起来。
墨兰忙向墨竹连连使了个颜色,墨竹虽喜欢嬉闹,但本也是机灵之人,已经接了口道:“小姐,太后娘娘与先帝一向感情深厚。如今先帝仙去,太后娘娘自然是一下子难以接受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或许过段日子就好些了。太后娘娘也是知道小姐孝心的,今日奴婢去请安的时候,太后还问起小姐这几日的身子情况,说要奴婢等人当心照料,不要每日去给她请安了。您要是这么去了,一则太后不见得就马上能吃下饭了,这心病呀还是要慢慢来的。二则,外头天气这么热,小姐您现在又是两个人的身子,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呀?”
阮无双叹了口气,望着远处,因淡绿烟罗纱糊的窗子,这么望去,只见园内浓荫如水,庭院深深,一切皆是碧绿的。姑姑与先帝几十年的夫妻,终究是有着情分的。就算先帝心中一直有个人,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他自己而已,但那么多年的岁月中,但姑姑还是陷了进去,不能自己吧。几十年的日子,中间经历过多少,也只有姑姑心里头最清楚。否则怎么会先帝一离去,姑姑就病了下来呢?物是人非,最难挨的便是此等苦楚。
才起身,已觉得腹中有丝异样,忙扶着桌子。墨菊站在旁边也已经瞧出了不对劲,搀着道:“怎么了,小姐?”阮无双深吸了口气,那痛楚竟一波一波的来袭,慢慢的道:“估计要生了。扶我到床上!”墨竹忙掀起了帘子,朝候着的侍女和内侍们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和稳婆。”那太医和稳婆本就一早安排好了的。垂手站着的内侍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闷得像是令人透不过气来。额上的汗一直往下滴着,就算侍女们一直用丝巾搽拭也没有用,全身都是汗,整个人像是在暴风雨里被淋过一般,浑身湿淋淋的。阮无双只觉得痛楚一波一波的袭来,她已经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稳婆在耳边不停的叫:“娘娘,用力,再用力点——”还有墨兰墨竹等人的来回走动的声音:“热水——快点——马上换一盆!”人已经快麻木了——
昭阳殿外殿,金兽烛台上红烛点点,萦萦火光将百里皓哲的身影拖曳在汉白玉的地上。他负手而立,正望着如墨的夜色。
近身内侍石全一过了来,恭敬又有一丝迟疑的道:“皇上——太医说这个时辰——还没有产下皇子,估计是——是难产。”百里皓哲猛得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石全一没由来的一惊,忙垂下了头。这新登基的皇帝在皇子时期就向来内敛,甚少见到他笑容,也极少有人能猜测他的想法。此时被他这么盯着,禁不住已经冷汗淋漓,惶恐的道:“皇上,是否——是否去太庙祈福??”按百里皇朝历代惯列,皇后若是难产,皇帝都会亲自去太庙祈福,求历代祖宗保佑。
石全一低头站着,半天没有听到百里皓哲的声音,微微抬了头,只见百里皓哲已经大步朝内殿走去,杏色的袍子下摆在身后划出了一道弧线。他忙跟着,急急地道:“皇上,皇上,不可进内殿。”百里皓哲站在门口,朝两旁候着的侍女道:“快开门。”声音不大,但侍女们已经胆颤心惊,忙推开了门。
石全一还在后面道:“皇上,您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话音还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