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不祥,积尸百万,无非子民,为王者,纵于九幽下身受斧钺之刑,心能安乎?-这两封信东陆的学士都说是帝王手笔,风骨不同,但是都能教训子孙。”大君低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再没有草原上的英雄可以和东陆人面对面的交涉”他沉默下来。大合萨扭头看了看他静默的侧脸,心里忽的一亮:“东陆有人来!”大君举手制止了他。
27、星天的运转
“是的,有人来。只是来的不是一般人。”大君压低了声音,又摇了摇头。
大合萨看着他的眼睛,觉出了一分敬畏。他跟大君是从小的朋友,当初朔北部的骑兵攻破了北都的城门,成千上万的战马围着金帐奔驰,无数的火把投过来,几乎把大君和黄金帐篷一起化成火海,大君也照旧操着他的重剑,指挥仅存的伴当武士们死战。北陆的大君敬畏过谁?大合萨真的不知道,即使有过,也是逊王和钦达翰王那样历史上的英雄而已。
他在烟锅里扎扎实实的塞上一锅烟草,点燃吸了一口,捧给了大君:“吸一口?”大君沉默的接过去,用力吸了一口,袅袅的青烟从他鼻孔里滚了出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往的神气。
“沙翰,你说什么才是世上最伟大的力量?”“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大合萨迟疑了一下,“那是盘鞑天神的右手吧?他左手握着劈开天地的斧头,右手握着可以杀死世上一切生命的宝剑,他双手握着斧头和宝剑转动,每转动一次,天地就诞生和毁灭一次。”“这些我还用你告诉我么?我们青阳的孩子,哪个没有听过盘鞑天神的故事可是那些人说是星星,那些人说,星天的运转才是一切的主宰,就是神也无法改变的。沙翰,你相信么?”“星天的运转?可是一切都在盘鞑天神的手”大合萨忽然止住了,侧耳向着背后。他听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向那边奔了几步。声音终于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歌声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飘着,伴着低声呜咽的什么乐器,像是笛子,可是笛子的声音却没有那么低沉,像是笙笳,可是笙茄又没有那么雄浑。
“来了!”大君也起身。
虎豹骑的武士们互相递了一下眼神,一齐上前,在大君和大合萨身前展开成半月的形状,缺口对着大君的方向,半拉开了手里的角弓。
(大合萨)摸了摸胸口的短刀。那是前代大合萨传下来的“熊刀”,据说里面宿有熊王的灵魂,是柄驱邪的圣刀,他日日配着,却很少去摸它。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歌声令他觉得不安,安静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
“都静下来!”大君喝道。
大合萨用心去听那个男人的歌,却发觉他唱的一切自己都听不懂,可是偏偏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哪里听过这种古玄的歌,仿佛从很古老的时代就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歌声和乐器的声音都近了,远远的听着也还罢了,可是声音越是接近,大合萨的心就绷得越紧。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那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东南西北,无处不是,像是四面八方无数人在吹奏,唱着古玄的歌。月光忽然投了下来,他抬头,看见黑云中裂开了口子,一轮圆满的月正悬在天空。沿着那道裂缝,整片整片的黑云裂开消散,星空也展现出来,满天都是清光。周围浩瀚无边的草原上,每根草叶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
浩瀚无边的草原
他生在这片草原上,却是第一次觉得草原那么浩翰,令他不由得不敬畏。
大君按着他的重剑站在金帐外,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方。他的目光恢复了锐利,还是北陆大君的锋芒。
他目光的方向,地平线泛着蓝白色的微光,微弱的光芒中升起了阴影。孤零零骏马的黑影在光芒中沉默的立着,它背上的主人高举着巨大的幡。他魁梧得有如巨神,披挂着满是棘刺的重铠,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虽然只是个剪影,但是大合萨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帝王般的俯视。
更多的黑影缓缓升起,围聚在他的身边,每一个影子看起来都那么相似。战马们喷着滚滚的白气,武士们调整了队形。他们奔驰起来,风扬起他们乌黑的大氅,他们身上沉重的甲片互相撞击,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哗哗声,为首的一人高举着乌黑的幡,幡上的清冷的银光流动。
大合萨想要退后,却挪不开步子。他眼睛眨也不眨的迎着远来的骑队。他有些模糊的老眼竟然变得如此锐利,清楚地看见战马身上的肌肉跃动、看见马喷出的丝丝白气、看见武士们铁甲的甲片一起一落
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到他的面前,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为首的武士高举起幡,停顿一下,猛地插进了泥土里。大地仿佛都震了一下,武士们翻身下马,默默的排成两队,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
停了许久的呜咽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大合萨觉得胸口的压力忽的减轻了。那面巨大的黑幡忽然扬起,黑幡后站着黑衣的人,他手持着一件浑圆的陶器,满头的发丝是一色的银白。那是一个老人,高瘦、挺拔,披着和武士们一样的黑氅,黑得像是无边的夜色,立起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