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音格尓只觉得身上一冷,渐渐心浮气躁起来。
“我在离开征天军团的时候已经下令,让他们密切监视整个帕孟高原的动静,如有试图离开铜宫的人一概不要放过,”云焕的眼神越发冷酷,声音里隐隐带着嘲笑的意味,“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能从铜宫反回,那么,整个帕孟高原都会被摧毁——连同你最爱的人。”
莫离的脸色也是一变,回头看向少主。
——不放破军,毁灭的是全族;但如果放走破军的话,毁掉的可能就是整个云荒!这样两难的决定,音格尓少主又将如何选择?
“不能放他走!”摩珂看到音格尓沉默下去,嘶哑地出声,“绝不可以放这个魔鬼走,少主!我们,我们已经封印住他的力量了……一定要趁机彻底地毁灭他!否则,否则……”
“不要得意的太早,女人。”云焕冷冷道,忽然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从背后拔出了一支银质的烛台,当作长剑握在了手里,“你们以为真能困住我?”
“小心。”音格尓将摩珂拉到了背后——是的,破军同时也是空桑剑圣的传人,就算被封印了魔的力量,依旧具有无敌于云荒的剑术,不可小觑!
云焕忽地抬起头,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奇异的啸声。他笑道:“听到了么?伽楼罗说,已经找到了你们转移出去的妇孺。”
此话一出,所有的盗宝者的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如果征天军团返回,哪怕是伽楼罗金翅鸟不动手,只要半个时辰从高空倾泻下来的血和火就能将乌兰沙海覆盖!
留下的盗宝者都是刀头舔血、悍不畏死的汉子,本来已经作好了和少主同生共死、断头沥血的打算。但他们同样有着妻儿父母,在得知亲人陷入危险后内心不由得动摇起来。
“音格尓少主,我想你该清醒地做一个抉择了,”云焕右手执剑,神色冷酷地看着盗宝者之王,“你可以选择和我血战到底,为此赔上所有族人和亲人的性命,也可以在此刻终止你愚蠢的计划让我和师父离开。”音格尓沉吟不答,所有盗宝者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
“只要你此刻放下刀,我依旧会封你为王,赐予盗宝者自由。”云焕的声音冷静而沉着,左手痛得颤抖,握着烛台的右手却不动分毫,肩背笔直地站在烛阵中心,守护着那座石像。
音格尓终于抬起了头,开口道:“好。”
“不!”摩珂大呼起来,声音凄厉,“不能!不能放了他,他是魔鬼!”然而音格尓声色不动,只是微微摆手,莫离便上去拉住了摩珂,不顾少女激烈地挣扎将她从铜宫里拖了出去,只留下一路的惨厉呼声。
“我很清楚,盗宝者的力量不足以和征天军团对抗,我亦不愿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音格尓静静地看着云焕,“但是我不能相信一个嗜血成性的人——你需在你师父面前发誓,遵守你此刻许下的诺言。”
云焕的脸色微微一变,然而,他还是在轮椅前跪了下来,低声道:“弟子云焕在师父面前发誓——只要盗宝者让我们安然离开,便赦免他们此刻所有的罪,依旧封音格尓为大漠之王,赐予盗宝者全族自由。”
顿了顿,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有所违,令我死后无颜见您。”
石像依旧面容平静,宛如睡去一般。
音格尓点了点头,明白这最后一句话的分量。他看了莫离一眼,轻轻摆手。顿时,所有簇拥在铜宫外的盗宝者纷纷收了刀剑,让出一条路来。
云焕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石像行了一礼,转到背后,推动了轮椅。
外面的天色透出一种深邃的蓝,似乎可以看到黎明的曙光了。那一场寡众悬殊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带来的那一行战士在盗宝者的围攻下全数战死,倒在了铜宫前。
云焕在走过他们的尸体时微微顿了一下,抬起手按在了胸口正中,对着那一堆血肉模糊的战士行礼致意。然后弯下腰,将石像连着轮椅一起抱起,踏过了堆叠的尸体。
他在铜宫前的广场上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夜空,发出了一声呼啸。
远远地,立刻传来了一声鸣动,伽楼罗的尖啸声如同滚滚春雷一般逼近。
“不!不能放了他!不能就这样放走他!”摩珂嘶哑的声音还在夜空里回荡,凄厉可怖,“不能让这个魔鬼走,少主!他会毁掉一切的!他是魔鬼!”
盗宝者纷纷为之动容然而音格尓抬头看着天空,苍白的脸上神色莫测。
风很大,沙子一粒一粒被吹拂到了她的盔甲上,铮然作响。云焕低下头,凝视着那座石像,眼神重新变得温和而顺从。他微微俯身,抬手去擦拭石像衣襟上方才溅到的几滴血痕。石像依旧沉默着,然而不知是否因为跳跃着的篝火的映照,那双闭合的眼睛忽然微微动了一动。
“是时候了。”莫离突然听到少主嘴里吐出了这样四个字。
什么是时候了?莫离回头,却看到少主眼里一掠而过的雪亮光芒,心下猛然一跳!这种目光……这种可怕的目光只在多年前他为了母亲重返铜宫、推翻兄长一举夺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