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可以挽回的,对如今的少帅而言,最珍贵的便是‘感情’了。”音格尓看着宫门外载歌载舞的族人,淡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全然不顾一边的沧流元帅脸色骤变,又有怒意流露。
“爱恨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所爱的,自然会在契约完成后交给你带走……但所恨的,”音格尓轻声开口,忽地击掌,“可以让你现在便一笔勾销。”
随着他的击掌声,方才那个舞蹈的美丽女子走了上来,低首屈膝,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云焕却没有动,因为凭着直觉,他感到那个盒子里装的定是某个诡异的东西,他试图通过灵力去感知,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他居然无法感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冷冷开口:“打开。”
少女低着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个盒子,毫不畏惧。
——没有任何异常。在盒子打开的瞬间,没有机关,也看不到法术或结界,那个充满诡异气息的锦盒如其它普通盒子一样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然而云焕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剧变。
“这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眼珠仿佛深邃的大海一般,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直直盯着眼前的沧流军人。,颤抖着伸出手去。
盒子里是一颗溃烂不堪的头颅,已经看不出相貌——然而那一只独眼却怒睁着,碧绿的
湘!这竟然是湘的头颅!
“这是我们好不容易从空寂大营一同带回来的礼物,”音格尓面不改色微笑着喝了一口茶,“听说,当初正是她给少帅带来了诸多麻烦,是少帅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憎恨的人——所以那一日我们离开空寂大营时,顺便也将这个给……”
“刷!”语音未落,一道黑色的闪电忽然凭空架在了音格尓的颈上——云焕眼里充斥着再也无法控制的杀意,他盯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盗宝者之王。“为什么?为什么!”破军的眸中金光闪烁,几乎是在低声嘶吼,“为什么杀了她!你们……你们竟然敢在我之前杀了她!该死!”
音格尓愕然,转头看着这个夺得了云荒霸权的军人——对方的眼里居然失去了平日里那种咄咄逼人的锋芒和神采,变得颓丧而虚无。他和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对视着,似是在自语,眼神却极其可怕。
音格尓眼里又一次闪过一丝冷笑——是的,是的,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被摧毁了,他正在逐步陷入混乱和不受控制之中。破军的内心并不是铜墙铁壁,只要找准了缺口,只要轻轻一击便能让他崩溃。
外面的盛典还在继续,从帝都带来的宣礼官正在有条不紊地按照册封程序,一道一道地举行仪式,只等着由最高的掌权者进行最后的移交仪式。
然而,破军却在铜宫内出神地注视着那颗可怖的头颅,对身外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忽然低低苦笑起来,手指渐渐收紧——他掌心里的那颗头颅渐渐扭曲,竟然被无形的力量一分分地化为了?粉。
“你们居然敢杀了她!这是我毕生的仇,你们怎么敢替我报!”破军收紧十指,将鲛人女战士的头颅捏碎,厉声咆哮,长身而起——他眼里的神色极其可怕,金色璀璨犹如妖魔一般。在对方雷霆一怒、即将翻脸的瞬间,音格尓断然厉喝:“莫离!”
“是!”莫离心领神会,撩开了铜宫深处的帷幕。
厚重的丝绒帷幕背后,明亮的烛光散射出来,一瞬间照亮了这座恢宏而森冷的铜质宫殿。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铜宫内森冷的空气,刹那间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笼罩住。
云焕定定地看着烛海之中的某处,仿佛被这样骤然而来的光耀住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万点烛火之中,一袭白衣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容宁静,仿佛只是睡去了。
他只是无法直视,踉跄着向后退去,然而心里却有一种渴求在逼着他上前,想再看一眼那张莲花般的素颜。在这样冰火交煎之中,魔一样强悍的沧流元帅居然不知如何是好,双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音格尓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位来自于帝都的破军在这一刻的惊慌和震撼,看着他是怎样在一瞬间泯灭了杀气,失措地后退,却又顿住了脚步,最后在光芒中踉跄地跪倒在烛光之下,不敢仰视,以手掩面。
——原来,慕容修的计策是这般精准:仅仅只是古墓里的一尊石像,居然就有了摧毁破军的力量!在这座石像面前,魔一样强悍的破军,居然失去了控制力,就这样一步一步陷入了被动,被牵引着走到了他们设下的圈套里!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盗宝者之王一瞬间也有些恍惚,居然忘了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任何一点差错都将导致整个计划的全盘覆灭,导致整个云荒命运的转折!
“少主。”莫离低声在旁提醒了一声。
仿佛有冰雪从头顶泼下,音格尓眼神一肃,立刻集中了精神。
“开始!”他发出了一声低喝,右手一扬,一道金光射出,长索“啪”的一卷,击中了烛海中心的那支巨大的莲花状白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