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等待着少主一声令下时,却意外的听到了音格尓的一声低笑——少年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却比莫离中气十足的嗓音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抵达了方圆十里内每个人的耳畔:“呵……是么?可我的却曾经见过少帅饮酒,就在空寂之山的古墓前,”音格尓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否因为今日尊师不在,所以少帅便不肯赏脸了呢?莫离,你去请她一起出来聚聚可好?”
“住口!”一声厉喝,黄沙忽然腾起!云焕眼里的杀气蓦然爆发了,随着他的这声厉喝,刺耳的裂帛声里,那道长达百丈的红毯忽然居中裂开,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利刃破开,一路朝着穹门下的音格尓逆袭而去!
无形的利刃在音格尓面前一寸处生生停下,苍白病弱的少年冷冷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
破军的眸子已经变为了璀璨的金色,他左手抬起,只是轻轻一挥,便一举撕裂了百丈的红毯!然而,他看着转入室内的莫离,手定在半空中,可怖的力量在手指中凝聚,却不敢催动分毫——黑暗的铜宫里,帘幕的深处,隐隐有纯白色的光透出,在帷幕上投射出一个静坐于轮椅上的人影。
那样熟悉的侧影,只看得一眼,便让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再给少帅满上酒。”音格尓淡淡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客人远来,无酒不欢。”
双方这一兔起鹘落的交锋,令旁观的盗宝者们惊骇无比,那些豪爽的男子按着刀,根本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犹豫不前。只有那个披着金色缨络的少女默然站起身,从旁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一碗,捧到了云焕面前。
“请。”音格尓重新举起了酒碗,在铜宫的穹门下远远致意。
云焕抬头看了对手一眼,充满了杀意的左手缓缓伸出,接过了那碗琥珀色的酒不作声的一饮而尽,随即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
“好!”音格尓击节,转头吩咐,“既然少帅已经赏脸了,莫离,就不必再惊动幕后的那位贵客了。”
“是。”莫离从帷幕后转出,随侍一侧。
将酒一饮而尽,云焕仍是一脸平静,喉间却似有极大的不适,只觉心中有火一路燃起。他冷冷地看着远处的盗宝者之王,一松手,掌心的酒碗居然一瞬间化为了?粉。
“请。”音格尓微微侧身,向着铜宫内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云焕不看任何人,大步沿着碎裂的红毯走去——愤怒和憎恨在他的心中堆积,令他的眼眸变得璀璨如金。魔的声音又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呼唤着他释放那种毁灭一切的力量。
然而,铜宫深处的那个白色影子压制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把你们从古墓里带走的东西还给我,卑贱的盗宝者。”一直走到了音格尓身前一丈的地方,他才停住了脚步,单刀直入地开口道:“否则,你们会为此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音格尓却是微微一笑:“少帅你可真是心急。先兑现你的诺言吧——盗宝者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如约给予了,就不会有人动你的师父一根手指头。”
云焕眼里的杀意急速凝聚,左手再度缓缓握紧。
“哦,是这样的,”音格尓眉梢一挑,“只要你动手,我立刻便会引爆火药,這裏所有的人将会尸骨无存——我打赌不会比你慢,你不信的话大可试试看。”
握紧的左手微微战栗着,死亡的力量凝聚到了极限,却无法释放出来。
“放轻松,少帅,”音格尓转身向内,引导来客入座,“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云焕冷冷斜视着音格尓,仿佛想从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看出什么来。然而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短促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么,请立刻举行仪式,敬告天神—从此帕孟高原上的盗宝者将获得自由,不再受任何人的统治。”音格尓坐上了铺着?猊皮的座椅,示意云焕入座,声音平静无波,“同时请将你的人马撤走,后退一千里,离开四荒的边界。”
“好,”云焕欠身入座,“立刻举行。”他抬起头,伸出左臂平举,掌心向上——悬浮于上空的伽楼罗金翅鸟忽地一声发出呼啸,如巨大的浮云一样消失在了帕孟高原上空。同时,云集的征天军团仿佛也接到了号令,分为九部迅速后退。
只是片刻工夫,遮天蔽日的军队便撤的干干净净了。
云焕放下手,手边金杯里的酒犹自温热,他侧头冷冷看向盗宝者之王:“音格尓少主,现在是否应该让我看一眼我想要获得的东西?”
“按理说应该如此,”音格尓微笑颔首,“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还为少帅准备了一份非常珍贵的礼物——我相信少帅看了一定会更加满意。”
云焕蹙眉,看向音格尓。
“这是我们特意准备的,”音格尓忽地收敛了笑容,“少帅看了,便会知道我们盗宝者是有诚意的,也是很公平的——我们是准备拿少帅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云焕冷冷反问。
“少帅如今富有天下,又有何物不能拥有?但世间总有一些东西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