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们是不是生下来就四分五裂的,只有很少时候才四肢完整的凑到一起?
“呃……对了,好像你只有两只手两只脚——我还以为云荒上面的人长得都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呢。”
显然也是见到了那只断手的真身以后、完全没有了对异类的恐惧感,她好奇地不停发问。那个声音哀叹了一声,已经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在她问到第九十八个问题的时候,那只手终于忍不住伸了过来,一把堵住她的嘴:“拜托你消停一下行不?快些走,天就要黑了!”
“天黑了……呃,天黑了又怎么样?”那笙用力挣脱那只手,继续问。
“我的力量到了天黑了就削弱!”手冷厉地回答,用力打了她一下,“到时候我不但没能力保护你,可能连和你用幻声通话的力量都没了——还不快走!”
那笙一惊,终于截住了话头,努力向山下跋涉。齐膝的雪阻碍了她的脚步,她走得踉跄,几度跌倒。
“唉,你好像没什么能耐。”又一次倒在雪里,跌了个仰八叉的那笙几乎压到了那只手。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手无奈地叹了口气:“碰上你算我倒霉。”
“你能耐大、为什么不自己飞过天阙去?”挣了几下起不来,那笙也恼了,“人家走得辛苦,又冷又饿,你倒在这里说风凉话!”
“好了好了,起来。”那只手见她恼了,倒也好声好气起来,从她背后挣出来,拉她起身,“我不能随便用我的力量——越少用越好,不然很容易被那些冰夷抓出蛛丝马迹。”
“冰夷?”伸手抓住那只手,站起身来,那笙又听到了一个新称呼,那是她在苏摩那里没有听说过的,“就是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那些家伙?”
“走吧。”第一次,仿佛不愿多说,那只手拉着她往山下继续赶路。
天黑之前,那笙终于到了山下。
空气在一路上渐渐温暖起来,到了雪线以下已经看到了稀疏的植物——那些灌木的样子、果然是中州大地上不曾见过的。
住在澜沧边上的那笙也算是对于草木了解甚多,然而此刻却是一种也不认识。她摸着一株两尺高的挂满红果的灌木发呆,肚子里已经传出了咕噜声——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不可以吃。”看到她的手伸向那片诱人的红果,那只手一下子拉住了她,“会死。”
那笙按着胃、皱了皱眉,手指拉起了另外一棵贴着地面的紫色地苔:“这个?”
“快松手,碰了叶子会手脚溃烂的。”那只手连忙拔起了地苔,远远扔开,“这里的东西不要随便碰——底下都是僵尸,土里长出的东西哪能吃?”
然而肚子饿得要命,那笙趴在地上找着,忽然眼睛一亮:“萝卜!——这个总可以了吧?”她的动作宛如脱兔,那只手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她就扑过去一把揪住翠绿的叶子,迅速拔起了泥土下的块茎。
“呃?”噗的一声拔出来,看到地下块茎的样子,那笙目瞪口呆——居然…居然是金色的萝卜?居然还是人形的,宛如胖胖的婴儿。
“人…人参?”揪着嫩叶,提在眼前看了半晌,她讷讷脱口,“好大一棵啊。”
“哈!”心里那个声音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就在那个时候,那笙看到手里提着的“人参”忽然动了起来!仿佛挣扎般地,那个淡金色的人形的块茎扭动着,蓦然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喊。
“妈呀!”吓了一大跳,那笙下意识扔掉手里的东西往后退去,“都大得作怪了!”
那棵“人参”一接触泥土、就迅速往地里钻了下去。然而刚钻入一半,那只手闪电般伸过来,一把抓住翠绿的叶子,噗的一声重新把它拔了起来。
“是雪罂子。”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好东西——你可真是傻人多福。”
“雪罂子?那是什么?”听说是好东西,看到断手抓着那个不停扭动的怪物,那笙欢天喜地的问,“可以吃掉么?”
“……”手沉默了下去,似乎已经被她打败,“不可以。这是当药用的!”
东巴少女肚子发出很不体面的“咕”的一声,终于大失所望地坐到了地上:“饿死了饿死了……你倒好,不用管你的肚子。”
“好了,起来起来——再走一段路就到天阙山口了啊!那里的东西很多都可以果腹的。”那个声音叹了口气,哭笑不得,“走吧,天就要黑了。”
那笙抬起头看看天,暮色已经笼罩了云荒大地,只好勉力起身:“好吧……”
“你把簪子拔下来。”手对她说。
“干吗?”山下已经很温暖,那笙正在扯掉了绑腿,听得这话怔了一下。
“把簪子刺进雪罂子块根——用金镇住了,它才不会逃到土里去。”
那笙嗤之以鼻:“又不能吃,要它干吗?”
“……。它是很珍贵的药。”
“珍贵?就是说、很值钱?”那笙终于来了兴趣,拔下簪子。
“算是吧。”
“噗”,铜簪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