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轮淡淡的灰色太阳,好像也被这寒冷的天气夺去了无限热量,筋疲力尽地挂在了天际;轻云薄雾像缕缕炊烟从壑底飘起,一会儿就铺卷开来汪洋一片,如海天相接;树木也摆脱了模糊背景,清清楚楚显露出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郡县城逐渐热闹起来,主要街道汇集的乡村艺人争相献艺,人们载歌载舞,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砰砰啪、砰砰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头戴面具的齐天大圣踩着高跷手持金箍棒开道,紧随其后的唐僧骑着高头大马,沙僧挑着担,猪八戒背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媳妇,还不时地向游人献媚眼。
孙晓芳彷佛忘掉了刚才的不悦,踮着脚尖说道:“哥!我真的开了眼界。”
“孙猴子跳出水帘洞,好戏还在后头哩。”孙二旺指着不远处,说道,“快往哪儿看!”
“太精彩了!”孙晓芳情不自禁地热烈鼓掌。
兄妹二人的言行举止,惊动了一侧正在寻找“生意”的几个地痞无赖。一个左耳长有拴马橛、名叫吴一天的人,扛了扛身旁的“矮墩”,附耳道:“祥哥,快往哪儿看!”
“祥哥”顺着手指一看,不远处,正聚精会神观看表演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岁上下,高个子,上穿对襟黑棉袄,半旧的还缀着骨头扣子大带子束腰,xia身穿着黑粗布甩裆棉裤,脚穿“懒汉棉鞋”,貌似中国第一美男潘安。其身旁的女子年约十七八岁,上穿碎花哔叽尼长袖对襟棉袄,下穿兰洋布棉裤,足穿黑条绒绣花棉鞋,脸蛋洁白如玉的脸蛋,像刚被牛奶浸过一样;两道修眉和一根略高的鼻子中间镶嵌着一对略大的黑眼睛,犹如两盏明灯在浓而长的睫毛下很活泼地溜转;那胖瘦适中的身材既苗条又秀气,两条似有生命力的长辫子飞扬在身后,好一似商纣王的宠妃妲己降临人间。
“美人、大大的美人啊!”祥哥胸中犹如二十五只小老鼠乱鼓涌,百爪儿挠心。”
孬蛋问道:“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祥哥”回答说:“若能和美人睡上一觉,就是死上一万次也值得。咱不妨来个‘英雄救美’,望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吴一天笑道:“如何谢我们?”
“祥哥”喜滋滋地说道:“事成之后,我请客!”
话说孙二旺正兴致勃勃观看艺人的表演,觉得被一个左耳长有拴马橛的人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身上仅有的六元钱不翼而飞了。
“不好!钱被小偷掏走了,这可是我两个月劳动的血汗钱啊(当时的一个劳动日,大约折合人民币一角左右)。”孙二旺察觉兜中的钱被盗,急忙向前追赶小偷。望着孙二旺远去的背影,“祥哥”自言自语地说道:“乡巴佬,你入我的瓮了。”
那么,所谓的“祥哥”是何许人也?。
在郡县城,要说起“祥哥”的大名,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祥哥”姓张叫吉祥,郡县城关人,生于一九三六年四月四日。在他12岁生日那天,解放军包围了郡县城,其父带领民兵突击队配合解放军攻城,不幸被流弹击中身亡。得知噩耗,其母因悲伤过度,不久也离开了人世。失去双亲的张吉祥悲愤难忍,整日以酒浇愁,久而久之和社会上的地痞无赖打得火热。
某一天午后,张吉祥在吴一天、孬蛋的搀扶下醉醺醺地回家,刚到家门口,邻居孙兴发驯养的小狗“贝贝”对其狂吠了几声。
“可恶的小东西!你的主人见我也惧怕三分,可尔竟敢对我不恭!我让你永远闭嘴!”说干就干,张吉祥用食物包上“三步倒”扔给“贝贝”,“贝贝”叼住食物一个劲地直“呜咽”。
“老孙头,快看看‘贝贝’是咋回事儿!”张吉祥幸灾乐祸地拍响了邻居家的大门。
孙兴发推开大门,望着僵硬的“贝贝”叹息道:“我花半年工资买到的德国纯种犬,咋眨眼就死了?它到底招惹谁了?”
“当然是招惹我的下场!不过,把它扔掉着实有点可惜,何不利用它赚壶酒钱?”想到此,张吉祥假惺惺地劝解道:“甭难过了,既然‘贝贝’已经死了,你就是再心疼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把它埋到荒郊野外,让其自生自灭吧?”
未等孙兴发开言,张吉祥掂起“贝贝”一溜烟溜走了。望着张吉祥一行远去的背影,孙兴发仿佛明白了事发原委,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吉祥边走边与同伙密谋“良策”,不经意间到了城郊,但见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一辆拉煤的马车迎面而来。
张吉祥向同伴递了个眼色,说道:“财神来了,按第一套方案执行。”
“祥哥放心,做这种事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吴一天上前一步把孬蛋绊倒在地。
“你这个混蛋把我撞倒了!”孬蛋大喊大叫。
吴一天一脚踩在孬蛋身上,厉声说道:“偷了我的钱包,快还给我!”
孬蛋搬住吴一天的腿来了个“鲤鱼翻身”,“猝不及防”的吴一天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二人当即抱成一团打滚,引来诸多路人围观,张吉祥趁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