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死掉的时候,被子被人一把掀了开来。
来人把他扶了起来,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身后轻轻拍着帮他顺气。等他呼吸平顺了些许,又抵住他背心处,缓缓输入真气。那真气,暖暖地沿着他的经脉游走,最终归入心脉处。
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那人收了真气,将他搂入怀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起来。
是——沈行归的怀抱的感觉!
当本来已经模糊的意识在想到这一点,杜暮雨陡然惊醒了过来。挣扎着睁开眼睛,从那怀里挣了出来,带着希冀地转头看去——
看见的是洛尘笑眯眯的眼。
不是他!
希望落空,原就是勉力撑起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重又落入了洛尘的怀里。
洛尘把他放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你个小笨蛋,居然差点用被子把自己给闷死!真是,平时看你没这么傻啊!”亲昵的调笑,温存的语调。
但杜暮雨显然没有精神应付他,只虚虚地合了眼,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洛尘也不觉着被忽视,只轻轻笑了笑,为他掖紧了被角,便自去窗前塌上躺着去了。
深夜寂静,两人相安无事。
直到夜半时分,原本安稳地睡着的杜暮雨的呼吸突然再次变得急促了起来。
二十四。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洛晋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个人在湖心亭里吹着箫。
箫声幽咽,低回婉转,沉郁难消。
他黑衣如墨,黑眸如夜,虽是吹着如此悲伤的曲子,面上也无半分波动。只是,随着箫声越发哀伤,他缓缓合上了双眸,不让自己的眼泄漏内心半点情绪。
夜风吹过,撩起他鬓边的几缕的发丝,那种温存的触感……。
箫声逐渐从哀伤转为柔和,似在怀念。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温柔浅笑,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听他吹箫,却又顽皮地撩起他鬓边发丝,在指上缠绕。
那时他们正是情浓之时。云雨初歇,他要听箫,自己自然不会拒绝。只是馨香在怀,自己心上尽是温存爱意,所以连惯来凄冷哀怨的箫声都被吹得柔情万千,听得他眉眼含笑,自己却有些窘迫,仿佛那些窘于出口的爱语都随着箫声全数倾诉。想要停,却被他瞧出了意图,扯了扯自己的发丝,瞪着眼,抿着嘴,那种一半倔强一半委屈的样子登时就让他软了心,继续吹了下去。
那时,花好月圆可,美好得让自己昏沉沉地还以为老天终于厚爱了他一回,此生将一直这样与他相知相守下去,连呼吸都是甜的。
呵呵,是自己太傻,忘了从来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才会有在之后风云突变时,措手不及,猝不及防,于是一朝凄厉风雨,十多年生离死别,竟是除了偶尔一梦,重回旧日,再无相见之日。
他恨,他怎能不恨!
倏地睁开了眼,眸光冷厉。箫声突的变为凄厉,惊得树上夜宿的鸟儿腾腾地离了巢,在空中惶恐地盘旋。
就在洛晋身上煞意大盛的此刻,却突然感到有人闯入了花园之内。
把箫收回腰间,迅速敛去了满身煞意,略略皱了皱眉。
他经常在深夜之时,在园中独处,且格外不喜人在此刻打扰,故此虽没有明着下令,但这庄内的人都不会在此刻明知他在园中的情况下还闯入。
脚尖轻点,便掠过水面,片刻之后便已到了来人附近。
他一身黑衣,呼吸被收敛到最轻,立在树枝之上,完全融入夜色之中。若是他不出声,绝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迹。
是洛尘,什么事会让他竟然不顾惊扰到他而闯入。虽然洛尘惯来不是很把规矩放在心上的人,但是也不会无故来触犯他的禁忌。
洛尘站在原地,低头略做思索,然后抬起头来,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是不可能找出洛晋的所在的。
他定下心绪,轻轻扬起唇角:“庄主,洛尘不是有意打扰,实在是事出突然,还请庄主现身一见。”
“说吧。”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天空中洒下的清冷月光还要冰冷,沁入骨髓,寒入心脾。
饶是洛尘自诩泰山崩于前我自嬉笑怒骂,也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这么近的距离,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的,到底自己和他之前的差距有多大!
深吸了口气,他转过身,对上洛晋冷漠的目光。
“庄主,杜暮雨有点不对劲。”
洛晋有点讶异,杜暮雨,他充其量不过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猫,再怎么能折腾,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这个得力手下的看管下翻出花来,能出什么乱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以沉默示意洛尘继续。
“呃。他……”倒是很难得洛尘有这样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他好像中了春药。”
饶是淡漠的洛晋也有点被震惊到,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