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父子的脸色,此刻已难看到了极点。一切本已在他们的计划中,以为让上官敛枫暗中放这些刺客进来,便可轻而易举将嘉靖刺杀。
岂料半路杀出个神秘人,将这个计划搅乱,白白放走了嘉靖。
冷魂道:“恭迎少主和主公。”
所有的忍者和杀手也齐齐垂首,看来严嵩父子的威严的确不容小觑。
严世蕃冷冷地道:“冷魂,可查出来那个破坏我们计划之人究竟是谁?”
冷魂道:“启禀少主,属下查探过受伤弟兄的伤口,发觉伤他们的,似乎是逍遥天阙的剑法。”
严嵩忽然一敲龙头拐杖,目露凶光:“好啊……又是段小狗……这个该死的段小狗,每每都是他坏老夫的好事。哼,若是让老夫逮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冷魂道:“若是主公想对付段小狗,或许还有机会,那段小狗似乎一直在塔楼里逗留。”
严嵩阴恻恻地笑道:“好,老夫今日誓要段小狗血溅这通天浮屠。”
段晨浩正沿着楼梯一级级地往白塔顶端走去,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他缩了缩脖子,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好像有人在念叨本大侠?”
他想着想着,不觉加快了步伐,“会不会是载明在想我?”他想到了载明的安危,心里一时突兀,也不知他现在躲在哪,有没有被那些杀手发现?
一口气顺着层层塔楼走到了白塔顶端,饶是他武功高超,也不禁气喘吁吁。
他还是头一次来到白塔顶端,眺望四周,发现偌大的一个帝都,此刻竟然变得那般渺小,仿佛透过云端俯瞰脚下的浪花,远传天高地极,云海翻腾,苍苍芒芒得犹如海市蜃楼,是那般不真实。
一瞬间,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忘情峰绝顶,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天空中滚滚流动的元气。
段晨浩在白塔顶端转了几圈发现这里除了神庙、祭坛和观星台,便再无其他建筑。
他左右瞧了瞧,发现偌大的白塔顶层似乎再无他人,刚想去那个神庙瞧个究竟,却忽然瞥见祭坛上,似乎有一个人跪在那里。
那个山岳一般的身影默默地跪在那里,很难让人忽视。段晨浩全身机警地走了过去,却觉得那个背影越来越眼熟。
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有人,慕容景轩回过身,立刻看到了段晨浩。段晨浩也是一阵惊讶,道:“前辈,怎么是您?”
慕容景轩似乎也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段晨浩,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点头道:“原来是你,真是巧。”
段晨浩道:“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奇怪,您究竟是如何上来的呀?”
慕容景轩起身振衣,从祭坛上缓缓走下来,道:“我与你一样,是乘着十日金乌飞上来的。”
段晨浩愣了愣,道:“前辈,你这个笑话还真够冷的。”然而他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前辈,您怎么知道我是乘着十日金乌飞上来的?”
慕容景轩瞧他此刻愣头愣脑的样子,不禁莞尔,“本王是空桑国主,这十日金乌是我国圣鸟,本王又有何骑不得?”
段晨浩道:“前辈,您就是空桑国主?”
慕容景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有所怀疑?”
段晨浩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天生就有一种威严,他的话,也很容易让他信服。
他的心里无端生出了一种激昂慷慨的情怀,在这帝都最高、最庄严的白塔之上,和这样的一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侃侃而谈,一时间,万丈天空都仿佛沉入了他的心里,让他豪气倍增。
不过他马上又回过神来,道:“前辈,除了晚辈,还有许多忍者混进了白塔,此地已不安全,前辈还是速速离开为妙。”他忽又想到此人武功高强,尤胜自己,定能全身而退。
慕容景轩道:“多谢小兄弟提醒。”他见段晨浩并无离去之意,问道:“小兄弟,你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段晨浩道:“前辈,晚辈的小弟还在塔上,方才情况混乱,晚辈与他失散,晚辈须当快些将他寻回。”
就在这时,塔楼之内忽然涌出了无数忍者和杀手,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见到段晨浩与慕容景轩,立刻团团将他二人围了起来。
段晨浩屈伸按剑,眉目警惕,慕容景轩则悠然振衣,缓缓踱步而前,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些人,道:“东厂的人,还有东瀛忍者,你们真正的主子,也该露面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三记清脆的掌声徐徐响起,杀手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一个拄着龙头拐的老者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慕容国主受困帝都,足不出户,竟还可以知道天下事,老夫佩服。”银白的发丝从低低的风帽里露出,老者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冷冽的神光。
严嵩猝然一扬风帽,露出一张并不显老的脸,眼睛里刻毒狠厉的光芒倏然一盛,嘴角的笑容残忍而傲慢。
慕容景轩淡定从容地笑道:“阁下便是严相爷了吧,若想在对弈中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清楚地了解你的对手。虽然本王从未见过相爷,但对相爷的了解,可能比你对自己的了解更为清楚。”
段晨浩一听,目光顿时雪亮,不禁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老者——对方虽然已须发花白,然而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那个老人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层雾,纵然他目光犀利,如刀如剑,然而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