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室内,壁上的油灯射出微弱的光,随着火苗跳跃明灭不定,四壁由坚硬的巨石砌成,中间生有一个半人高的火盆,炭火正旺,插着几根粗铁条,墙上挂着树种刑具,沾额不少脏污,颜色暗沉。
一个单薄的身影悬挂在半空中,凌乱的长发散落下来,一动不动——却是奄奄一息的穆嫣,此刻她犹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被无形的利刃钉在无边的黑暗中,封化成了没有生气的标本。
而段晨浩则被封了穴道,用数根粗铁链绑在一旁的石柱之上,渐渐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视线却模糊不已。头痛欲裂,身子沉重无比。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凝聚了一丝光线,看到穆嫣被吊在中央,急切呼唤:“嫣儿……快醒醒,快醒醒……”
听到了呼唤,穆嫣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胸臆中的痛楚传来,她疼得眉毛微蹙。她艰难地把头转向了段晨浩,眼中泪光模糊,嗫嚅道:“段大哥,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我已经不在乎生死,可是我不想看见段大哥你出事,不想段大哥落入他们的手中。”话未说完,她已剧烈地咳嗽起来,带出点点血沫,分外扎眼。
段晨浩心疼地看着她,沉声道:“傻丫头,段大哥怎么可能丢下你呢。放心,不管怎么样,有段大哥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要害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穆嫣咬着嘴唇,流着泪对他点头。在这种不见阳光的地方,段晨浩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穆嫣看着,微微心安。
啪啪啪——拍手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听上去是那么突兀。暗室的门打开一线,洛阳王踱步而进,脸上挂着一种戏谑的笑容,看似心情极佳。身后的几个侍从自动散开,将壁上的灯拨得通明。
“狗贼,聪明的话就快点放了我们!”段晨浩怒目而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竟现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他担心的却是穆嫣的安危。若是有什么刑罚,大可冲着自己招呼过来,穆嫣已受重伤,若是……他不敢再想下去,眼中杀意凛冽,直视着一脸悠哉的洛阳王。
洛阳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走到了穆嫣身前,挑起了她秀小的下颌,粗糙的手指轻轻滑过粉颊,停在眉睫,“你这丫头,生得倒挺标致,真没想到穆星北那老匹夫,居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拿开你的手!”穆嫣眼神雪亮,如同一只呲牙的小兽,狠狠地瞪着洛阳王。
洛阳王似笑非笑,“你这丫头,脾气倒挺倔,和你那死鬼老爹一个样。当年若飞他负隅顽抗,不肯交出修罗阴煞功的秘籍,本王也就不会灭你满门了。”
“狗贼,若非今日有上官敛枫帮你,你早已被我杀了。就算今日不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早晚都要杀了你。”仿佛是从心底迸出来的话,苍白的脸上印着刻骨的仇恨,黑眸亮得可怕。
洛阳王忽然抡起手来,狠狠地掴了穆嫣一个巴掌,苍白的脸上立刻红肿了一片,穆嫣微微颤抖了一下,然而马上却又神色狠厉地看着洛阳王,毫不示弱。
“住手!”段晨浩皱眉大喝,脸上神色焦急,此刻他身缚铁链,任他如何使力也无法撼动分毫。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眼神急切,“洛阳王,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对嫣儿动手,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
洛阳王神色讥诮,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走向了段晨浩,“既然你想逞英雄,本王就成全你。”
说罢他走到了段晨浩身前,二话不说,反手一掌就抵在了他的大椎穴之上,段晨浩只觉得一股寒气钻入任脉,散向了四肢百骸,几乎刹那间就将他的神智冻结。耳听洛阳王道:“臭小子,你找死,这就让你尝尝本王的冰龙吸髓大法,就看你身子骨够不够硬,能不能挺过去。”
段晨浩狠啐一口,洛阳王冷哼一声,运起掌力,霎时间,段晨浩只觉得浑身经脉便如被千百细小冰针一齐锥刺,顿时大汗如雨,双手握紧铁链,拼死苦撑,直至手指迸血,额上已是冷汗涔涔,可却未曾痛呼一声,紧要牙关。
“臭小子,骨头倒还挺硬,我倒要看你能撑到几时。”说罢手掌再度加力,段晨浩只觉得痛如心髓,眼前的黑翳一片一片,如同蝴蝶的翅膀快要连在一起,然后闷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他隐隐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漩涡之中,暗流一个接着一个,把他拖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狱中,可是他不放心,如果他不睁开眼睛,就不能保护穆嫣,于是他只能苦苦撑住即将涣散的精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洛阳王已重新走回了穆嫣的身边,拾起了地上的一把短剑,剑在暗室里泛着清光,寒意凛人。洛阳王伸指一弹,清亮的剑音在密室里回荡,久久不绝。
“你长得很漂亮,可不知道若是脸上多了个记号,还会不会漂亮,还能不能勾得那小子为你死心塌地?”洛阳王阴笑恻恻。
寒芒逼至穆嫣的眉睫,剑锋缓缓自眉间划过。然而穆嫣却镇定如常,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毫不在意。“狗贼,你要划尽管动手,凭本姑娘的易容术,就算你把我画成了花猫脸,我也照样能让自己变成天仙。”
“你……”洛阳王的脸被穆嫣的话气得扭曲了,怒火燃气,忽然发疯一般抓起墙壁上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穆嫣的身上。
鞭影犹如刀子,深深地刻入了穆嫣纤弱的身体上,同时也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