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夜道:“我知道阴月教有一位月神,可是……”他刚想说月神只是虚有其表,愚弄百姓,却被童冠及时笑着敷衍制止了,“是啊,我们就是听闻了阴月教的好名声,才特地想要去朝拜的。”笑完过后,他还不忘对蓝夜使一个眼色。
聊到阴月教,老村长似乎来了兴趣,“是啊,不光月神,阴月教的教主月姬娘娘,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前几年火惈峒闹瘟疫,是月姬娘娘率领门人亲自去给民众们看病,还亲自去胧月谷那种凶险之地采药。还有去年,沧澜江边缘的村寨闹瘴气,也是月姬娘娘解除了瘴毒。总之,阴月教对我们是有莫大的恩惠呢。”
蓝夜一听,觉得好生奇怪。记得那晚在小河边缘,他亲眼听到璟睆和月神的对话,知道月神为了常驻容颜,竟然对婴儿种下了驻颜蛊。这样的宗教,真的如村长所说,扶危济困、解救民众吗?
随着夜色越来越重,热情的村民们也逐渐止息了歌舞,纷纷回家睡觉。活泼好动的阿峰也大了个哈欠,搀扶着爷爷往屋里走去。
村长把蓝夜和童冠请进了屋子里,递给了他们两人一个狮螺壳做成的灯台,里面乘着半盒贝油。蓝夜看屋子里干净整洁,而且灯光明亮,不禁好奇地问道:“老大爷,这屋子里有灯,为什么您还给我们另一盏灯呢?”
老村长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目光暗淡下去,阿峰见爷爷的神色,急忙解释道:“两位大哥,其实我们村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晚上不太安全。”
蓝夜皱了皱眉头,而童冠则认真细听下去。老村长无奈地叹了口起,终于开口道:“不瞒二位,我们村子近几年每个半年左右的时间,都会无缘无故地丢了一些小孩子。那些小孩子大都像阿峰这么大年纪。他们失踪得蹊跷,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而且死后的样子……”说到这里,老人深深地垂下了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皱纹深陷,眉头紧皱。
蓝夜见到老人痛苦的样子,便不忍再往下问。料想这个村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给老人造成了如此惨痛的回忆。
老村长继续道:“后来人们就传说,是山精抓了没有成年的孩子,于是没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在晚上点一盏这种保佑孩子用的平安灯。据说只要点亮了这灯,孩子就不会被山精抓走。”
童冠好奇地问:“老大爷,这灯是哪里来的,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
老村长道:“这灯是阴月教发放的,说月姬娘娘亲自施过法。有了月姬娘娘的保护,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再重复以前的悲剧。”然后他又叮嘱道:“记住,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点上平安灯,要不然山精真的会来。”
老村长走后,蓝夜和童冠便躺倒了堂屋里舒适的大床上,拉过软软的被子,准备蜷起腿来美美睡上一觉,聊慰多日来的疲劳。
很快,童冠便进入了梦乡,可是蓝夜却没能安稳入睡,他不想吵到童冠,便没有翻来覆去,而只是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一直在担心着彩娜,不知她落入了阴月教的手里,会不会遭遇到什么不测。此刻他真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灵鹫山,将彩娜从月宫里救出来。
他在床上歪过脑袋,眼睛却对上了那盏静静燃烧的平安灯。漆黑的夜色,漆黑的房间,唯有平安灯一点萤火般的光芒柔柔摇曳,如同黑暗之中温柔的手,可以抚平心头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可是那点橘黄色的微光,倒映在蓝夜的眼中,却变成了绯红的蔷薇,独自摇曳。此刻他的心头,再次浮现出璟睆的影子。那个绯衣少女仿佛从烛火中娉婷走来,踏着袅袅的夜色,缓缓来到他的床头,仲夏夜晚的熏风宛如她柔软纤细的手,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掠了一下,于是,他立刻清醒起来,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因为,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抚摸自己的脸,而她的手,也一直都是冰冷的,如同冬末的残雪,拒绝迎接春天的阳光。
没了睡意,蓝夜索性悄悄地站了起来,接着平安灯的光亮,摸索着走出了房子。
南疆果然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一眼望去,即使在夜色之中,也满是葳蕤茂盛的浓绿,脚下软而湿的落叶土壤,踩上去特别舒服,而密林之中葛藤垂挂纠结,仿佛织了一道重重叠叠的罗幕。
蓝夜就在屋子周围转悠了一会,忽然在静极的夜色里听到了一丝泠泠的流水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屋子后面,便是一片粼粼湖水。月影投在湖面上,静如沉壁。
蓝夜想要沾一沾这湿润的气息,便走了过去,不料却发现湖面之上,有一个黑黑小小的影子跳了跳去,向着岸边走来。蓝夜仔细一看,却是阿峰踩着湖面的卵石向自己走来。
阿峰看到蓝夜,也是一惊,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却在湖边散步。不过月夜之下,蓝夜长身玉立,沐浴在月白的光辉之中,好看的眉毛轻轻地皱着,仰望深邃浩瀚的夜空轻轻叹气,如同一个星海行吟的诗人,对着苍茫的夜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哀愁。
对于这个蓝衣的大哥哥,阿峰第一次见他时就心生好感,此刻便笑着蹦蹦哒哒地踏着卵石走了过来,道:“蓝大哥,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