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朱倩雪指着远处的小山,兴高采烈地对段晨浩说。她还在那里开心地蹦蹦跳跳,双颊因为奔跑而泛起了淡淡的嫣红。跑着跑着,她居然和身旁的凌芷涵嬉闹了起来。
段晨浩行云流水地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孩子气的凌芷涵,他觉得很开心,也很无奈。他忽然发现凌芷涵特别可爱,浅浅的夕照披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分外灵动起来。
虽然他嘴里还叫他小辣椒,可心里却已把她当成了好朋友。经过了玉扇庄里的共患难,他们似乎都已经忘了眼前对对方的不满。虽然他们还经常斗嘴,可那却是作为他们生活中的调味剂、让他们感到轻松而愉快。
在他们两人日渐增多的微笑中,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夜晚天空中朔月初生,登月湖上飘着各色船舫,船上花灯照彩,弄得湖面上光彩熠熠。晚风习习,隐隐传来远处高楼上袅娜的琴声,吹入人们心里。
由于凌芷涵赶回书院做晚课,漂亮的游船上就只剩下段晨浩和朱倩雪。春波月夜,良辰美景,他二人泛舟游湖,心情自是大好。
游船渐渐向前划行,那原本飘渺朦胧的曲声也渐渐变得清晰。筝音如水,清和缓畅,柔和悦耳得宛似雨夜中情人的低诉,虽然乍听柔情蜜意,然而音音曲曲辗转之间,却隐藏着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哀愁。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终曲复牵连。曲凝心音,弦断相思。
朱倩雪静静地听着,待那一曲终了,才黯然叹息:“好一首哀婉凄伤的《漪兰操》,竟似声声都能弹出心血,泣出眼泪。相比抚琴之人的心一定伤得很深。”
此时船已经划到了一座水榭竹楼旁边,这立于水上的竹楼之下,除了朱倩雪的游船,竟也泊了十多条其他的船,想必这些船的主人也都是被这琴声引来的。
虽然段晨浩对音律不甚了解,但也能听出这曲中的悲切情意。他好奇向地向旁边船上的人问道:“不知道楼内抚琴之人是谁?”
一个同为知音的人道:“抚琴之人便是雪海书院的风兰夫人。夫人每月的今夜都会在此抚琴一曲,我等同为知音,每月必会在这里准时向后夫人超凡的琴音。”
段晨浩心中一奇,原来奏琴之人竟是风兰夫人。虽然他和朱倩雪已经在雪海书院待了一段时间,然而招呼他们的却一直是凌芷涵。至于书院真正的主人风兰夫人,他们至今竟也无缘见上一面。
朱倩雪道:“哥哥,好巧啊,我们竟然能在此地和风兰夫人相遇,应该上去拜会才对啊。多亏了夫人收留我们,我们如今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游湖。”
段晨浩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便携着朱倩雪下了船。
水榭门口围满了人,纷纷伸头向室内张望,却似乎都心中有所忌惮而不敢踏入室内半步。门口并无人守卫,这些人所畏惧的乃是风兰夫人的风仪和威望,还有她高强的武功。
段晨浩牵着朱倩雪在门口停了下来,他们见众人止步门外,也不好轻易入内,这样未经传报而贸然闯入,无疑是对风兰夫人的亵渎。
方才那琴声是如此扣人心扉,段晨浩只叹自己不通音律,否则也可以琴箫之音回赠夫人,以示拜访道谢之意。
今夜星光灿烂,朗月照花,水榭前在这几棵凤尾竹,俢直沉碧,宛如玉雕翠刻一般在夜色中轻盈摇曳。
段晨浩心中忽然也被这月光照亮,转头对朱倩雪朗然一笑道:“倩雪,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进去拜见夫人了。”
说罢他已凌空跃起,点水踏月,用手着了一根竹枝,以竹代剑,当空施展。他的姿态潇洒而写意,宛如闲庭信步、投壶行令一般悠然自得。竹影碧光相扶相携,在众人头顶洒下一片空濛,漫天月华在他衣袖间闪耀不定,如同收拢了万点流萤。众人但觉一股清越的风声拂过耳畔,身心忽然变得舒爽无比。
每一次竹枝挥出,都会带起一阵柔和的风的声音。随着竹枝不断挥出,那风声渐渐变得连贯和谐,竹枝如弦,节奏轻快地拨弄着夜风,便有一种极为自然的律动涟漪般荡了开去。
段晨浩摇身一变,已然是一个月下弄音的乐府之匠,将风之灵音巧妙地控于竹上。但闻清风徐徐,如玉石珑璁、环鸣佩摇,和天地万物的声音产生了和谐的共鸣。
他只是随性为之,竟没想到以竹弄出这等天籁之音,心中自然非常欢喜。一曲奏罢,段晨浩落回了地面,对这水榭拱手一礼道 :“晚辈段晨浩,承蒙夫人关照,今日特和舍妹倩雪前来向夫人道谢。闻听夫人妙曲,不禁心为神往,本想以神音回礼,无奈晚辈不通音律,是以斗胆借楼前碧竹月下试剑,拙为入耳之音,还望夫人不要见笑。”
虽然他平时吊儿郎当没正经,但在风兰夫人面前,他也不自觉地变得庄严肃穆,连说话都是斟言酌句,文质彬彬,和平时大不一样了。
室内毫无预兆地传来了风兰夫人的声音,来得却并不突兀。“段少侠自谦了,少侠以自然之物奏自然之音,浑然天成,所窥所得乃是天地万物的奥义。如此一来,我的凡曲倒是在这风月之音中稍现拙短了呢。”风兰夫人的声音真如风中摇曳的兰花一般,温婉而宏阔。
“段少侠不必客气,和倩雪一同进来便是。”
听到风兰夫人如此自然地唤自己的名字,朱倩雪心中竟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他们二人缓步走入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