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律西里奇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暗忖:这个小南蛮既不顶盔,又不贯甲,骑一匹寻常土种马,手执不伦不类的长蛇矛,竟然一时三刻便把昨夜来投的三员将杀得七零八落,两死一伤。而且,勇将赫须里也被他如斗小儿一般挑于马下,乱民雷旭彬手下竟藏了这样一只猛虎,天长日久,让他长出羽翼时还了得?
小太监复一矛结果了赫须里的性命,雷大帅这边喝一声采,三军高兴,银杏儿更是眉飞色舞。
恰在这时,德格尔已被丹增打于马下,德格尔苦苦哀求饶命。丹增冷笑一声,道:
“为了你我已经仁至义尽,饶你不得!”
丹增说罢,手起刀落,血光飞起处,德格的头颅滚落一旁。
小太监眼快,瞅见自己的坐骑“哒哒”跑来,他急忙飞身下马,又纵身上马。白龙驹复见故主,高兴得“咴咴”嘶鸣两声,人马归队。
雷大帅勒马走近小太监,轻轻抚其项背,大加赞扬道:
“将军神威堪比当年赵子龙,赵子龙又使用了张翼德的丈八蛇矛,历史真会开玩笑!”
小太监凑近雷旭彬悄悄言道:“大帅,敌军锐气已尽,待会等我杀了那个匈奴主将,你便可挥军压上,必获全胜。”
雷旭彬点头道:“就依将军,将军可要仔细呀!”
那边番将顿时也失了主意,赫须里是偶然失手还是压根不是对手?那个小南蛮抢了匹马骑上还有点战将的样子,刚才纯粹就是跑江湖的架式!他怎会轻易拣这么大大的便宜?德格尔说的不对呀!
番将正犹豫间,小太监这边喊话了:
“呔,大胆番将,要战要退,趁早定夺,别在那儿蹲着茅坑不屙屎,闲占地方!”
“这是什么话?”叶律西里奇有些恼火,暗自怒想,“主帅哈里本接到降将德格尔密报,令他火带兵歼灭黑虎崖这股顽匪。为保险起见,一万人打一千人该是绰绰有余了。如今才损失了一个赫须里就打退堂鼓,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如此想罢,回顾手下兵将一眼,刚要转身大吼一声:
“哪个不怕死的敢来……”
“来”字尚未住音,小太监的马快,距离又短,早已飞也似地杀到,手起矛落,可怜叶律西里奇乃俄裔血统,又是成名之将,跟随右贤王大单于初出祁连,寸功未立,便丧身于一个民军小头目之手。
雷大帅手中令旗一挥,义军如猛虎般冲杀过去。番军无头,斗志全无,顿时乱了阵角,又不知有多少人马杀来,纷纷掉头逃窜。
初战告捷,杀番兵三千余众,降卒五百,缴获马匹、帐蓬、辎重等无数。雷帅大喜,传令下去,烹牛宰羊,置美酒佳肴,犒劳三军将士,小校每人赏银五两,士兵每人一两。潘又安功劳最大,官封大将军,正式授命先锋官。
丹增双手捧一条马鞭,走到小太监面前,跪倒在地说:
“兄弟,都是哥哥眼浊,玉石不分,冤枉你了,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小太监连忙扶起,道:“自家兄弟,小事一桩不必介意。哥哥快起来快起来!”
银杏儿依偎在丈夫身边,仿佛没见过似的,侧过身来细瞅一眼,由衷地赞道“潘郎真神人呀!”
小太监不屑地笑说:“我视匈奴狗贼如鼠辈耳!屡次犯我边境,杀我边民,劫掠财物,此次不尽除,誓不收兵!”
全营中只有银杏顿珠一人知道小太监是什么人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其余人皆以为小太监误打冒撞打了一次胜仗,有些飘飘然罢了。
雷旭彬亲执小太监手,步入大帐,丹增、孟繁印紧随其后。雷帅问小太监下一步如何打算,小太监道:
“大帅,依我看此地不可久留,匈奴兵这次败退,必派大批人马来袭,我们应早做准备。”
雷旭彬想了想说:“我身后左右都有匈兵驻扎,过了河就是官军营地,如今只有投官军一条路了。”
小太监毫不犹豫地说:“投官军就投官军,大家都是抗匈奴的,这有何妨?”
“咱这点军队人家未必看得上眼?再说去了一个人也不认认识,把我们当奸细了咋办?”雷帅仍不放心的说。
“没事,我那边有熟人,一说便知。”小太监说。
“你有熟人在军中?是做什么事的,职务小了怕不中用?”雷旭彬相信小太监不会说假话,但又不是十分有把握。
“别问那么多了,到时去了就知道了,保险不会误事的。”小太监很自信的说。
丹增、孟繁印也在旁边帮腔说:“兄弟是个信义人,既是这样说了,必有他的胜算,大哥不必耽心。”
雷旭彬想了想说:“好,就这么办,明日一早大军就过河。行前我有一事和弟兄们相商,我们四人今后便是患难兄弟了,不如今日就结拜了,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不知潘将军肯否?”
“快事一桩,有何不允?”小太监慨然道。
雷旭彬大喜,令人摆设香案供品,四人叙了年齿,小太监最小,做了四弟。
说话间大帐宴席早已摆好,每人桌前一盘肉、一壶酒。小太监立了大大的战功,张存等二人也跟着沾光,破格地被请入帐中,也为他俩各自设了一个坐位。银杏儿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