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怎的……病成这般模样了!”随牛晋卿急匆匆地进了牛府,来到厢房内,只见床榻上躺着位面色灰败、脸颊瘦削、颧骨隆起的青年,因为剧烈的咳嗽,抽得身子卷曲得像只煮熟的大虾,要不是预先知道此人是薛敖曹,崔汪还真认不出来,当初在房州大牢,薛敖曹似乎只是伤寒咳嗽,到了神都却不见半条命了,崔汪不禁大惊。
闻得崔汪的声音,薛敖曹睁开双目,双眸闪耀着喜悦友好的光芒,努力平抑下气息,道:“崔公子,你可来了,薛某有些事正要托付于你……咳咳……”
“薛兄,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身子再说不迟。”崔汪安慰道。
薛敖曹苦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虽然御医没什么,但我知道自己挨不过几日了,我有些心事还放不下,所以才硬撑到现在,牛公公,可否回避下……咳咳……我有些家事想托付给崔公子,咳……咳……”
“好好,崔公子,你们……谈吧,咱家在大堂等你。”道毕,牛晋卿转身掩门而去。
“薛兄,定振作起来,这吗般大好年华,如此花花世界,不快意闯荡回,岂不是枉来人世走回?”崔汪还不死心,鼓励薛敖曹扛住,渡过此劫。
“呵呵,说实在,薛某也很留恋,也很想与崔公子联袂闯荡神都,只可惜……哎……不说这些了,薛某知道崔公子心地仁善,为人重义,是值得信赖、托付的大丈夫,崔公子,咱们西秦当年虽败于唐,但还有支当年护卫先祖薛举的“暗影义从”生存了下来,这些人以及其后代虽然散居各地,但每年三月都会聚拢于洛阳,对薛家家主宣誓效忠,如今家父已将那个象征西秦帝国权杖的玉如意传给薛某,薛某就是薛家家主了,这些人到时发现薛某死了,群龙无首之下,必定会被他人所利用,前些日子家父警觉到位叫做虺文忠的匪首窥视这支力量,虺文忠此人似乎有唐宗室背景,实力不小,在下不希望先祖的“暗影义从”成为他人作恶的工具,公子仁义过人,又长得与在下相似,在下希望公子李代桃僵,统领好这支“暗影义从”,待机会成熟则遣散他们,咳咳……”说到这里,薛敖曹又剧烈地咳喘了起来,双颊泛起了阵妖异的潮红,双目死死地盯着崔汪,似乎在期盼崔汪给自己个满意地答案。
“这……这……崔某暂且答应薛兄就是。”崔汪没想到薛家有着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辛,惊讶之余,也勉强应了下来,道:“薛兄,还有什么要对崔说的,崔某定尽己所能。”
“咳咳……薛家在洛阳、长安还有些产业,薛某已经写好了封书简,崔公子只要持薛某的书简前去,管事自会听从崔公子的使唤,咳咳……还有事,刘氏腹里的孩子是薛某唯的骨肉,拜托公子将来……让他认祖归宗……咳咳……”薛敖曹断断续续地道。
薛敖曹果然是命不久矣,崔汪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
心愿已然托付完毕,薛敖曹洒然笑,道:“崔公子自去吧,想必牛公公已是等得不耐烦了。”
“也好,薛兄不要多想,好生养好病,崔某改日再来探看薛兄,保重!”崔汪朝薛敖曹抱了抱拳,神情故作轻松地道。
出得厢房,崔汪顿了下脚步,然后快步往大堂走去。
正在大堂坐立不安的牛晋卿见到崔汪,像见到自己的亲爹般,陪着笑脸迎了上去,道:“崔公子,情况怎样?可有转机?”
崔汪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看情形,薛兄是挨不过今夜了。”
虽然王御医也说过薛敖曹熬不了几天,对薛敖曹的死已有些心理准备,但牛晋卿还是傻立当场,副如丧考妣,六神无主的样子,自言自语地道:“如今咱家该如何是好,又如何回复圣上,这……这下咱家的前程完了,完了……”蓦然抬头看到崔汪,袭青衫的崔汪洒脱飘逸,丰神俊朗,简直就是另个薛敖曹,牛晋卿想到王御医离开时说的那番话,突然双目放光,心想:“这不是薛敖曹再世吗,关键是崔公子愿意帮忙,最要命的是希望崔公子不是银样蜡枪头,不知其本钱货色如何?”想到这里,他把眼光转到崔汪的胯下,饶有兴味地隔衣探究着,下意识地与薛敖曹比较了起来。
自从随袁天师练了道家养生功后,崔汪感觉到自己的六识变得越来越敏感,他瞬间捕捉到牛晋卿暧昧的眼光,大惊,心想:“莫非死太监心理扭曲肮脏,喜欢搞断背山!”
崔汪不着痕迹地转身踱步,避开了牛晋卿这厮的眼神,道:“咳咳,将军,事到如今,想欺瞒圣上也是不可能,不如照实奏禀,圣上英明,必然不会怪罪将军。”
“哎呀,我的崔公子啊,咱家与你有缘,在咱家眼里你是咱家的福星,如今咱家有难,不会连你也撒手不管吧,咱家知道你的点子多,你好人做到底吧,此事你定得帮咱家摆平,咱家记住你的大恩,以后崔公子的事情就是咱家的事情!”牛晋卿快步跑了过来,把握住崔汪的手臂,急切地央求道。
“咳……咳,承蒙将军看得起,在下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将军有什么直说就是了,只是在下无权无势,怎么帮你摆平呀。”崔汪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