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别没、被蒸死,再被、冻死了。”鲁一弃喘吁吁地说着。但是他的心里却知道自己和女人都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现在两个人不要说跳了,就是走,都迈不怎么动步子了。
终于,女人再也没有力气活动了。她跌撞两步,来到鲁一弃面前,喘着气,用一种将无奈、惋惜、绝望、爱抚交织在一起的眼神看着鲁一弃。鲁一弃也停止了活动,他看到女人那奇怪的眼神,也看到眼睛中流出的两颗泪珠。泪珠没有能滚下双腮,就已经冻结在那里。
女人扑过来,将鲁一弃抱得紧紧的,鲁一弃也抱住了女人。两个人如同塑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是临死的诀别?这是相拥着等待死亡的来临?这是用相互体温做支撑与酷寒做最后的抗争?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最后的造型感动了老天,还是放弃生命的无奈让老天都觉得可怜。暗室里没有再继续冷下去。
墙壁上没了气流的声音,积水冻成的整块冰也没有继续发出冻裂的响动,室内的寒气在渐渐散去,女人脸上冻住的那对泪珠也终于融化了,流下了下颌,滴进了鲁一弃的脖颈。
鲁一弃和女人没有热死,也没有冻死,但是他们依旧出不去这个暗室。鲁一弃和女人有苔苗菌充饥,也不会渴死,但是压抑、绝望、寂寞、恐惧带来的心里折磨,以及反复出现的热蒸冷冻,对**的煎熬,会让他们发疯,会让他们自己杀死自己。
暗室中没有昼夜的区分,只有寒热的交替。其实他们困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两个昼夜。但对处于这种处境的人来说,时间的概念是极其漫长的。鲁一弃他们感觉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太久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来救他们,说明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重见天日了。
鲁一弃在昏暗中走来走去,身影在墙壁上怪异地变动着。虽然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是他心中已经到了一个快崩溃的边缘。人就是这样,死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然后等待死亡来临的这个过程,这过程会让人还没有死就已经发疯。
看到鲁一弃这种状态,女人知道自己必须转移鲁一弃的思维,她果断地站立起来,往鲁一弃那边走去,并从鲁一弃身边侧身而过,有着一对结实肉坨坨的前胸有意无意地从鲁一弃的肩膀上擦过。
“不能就这样死了,能挨几天是几天。”女人在这样一刻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命令。说完她就从身边拔出攮刺,走到石壁边切刮那些苔层。
“吃罢,这是苔苗菌,看着像青苔,其实是菌类。”女人递给鲁一弃一块苔菌。“多吃点,然后再喝点水,估摸着那热气又要来了,肚里要没食待会儿会撑不住的。”
鲁一弃这才感觉出腹中饥火如刀,想都没想接过来就大把塞到嘴里嚼巴起来。
苔苗菌的味道淡淡的,感觉有些像泡浮了的馒头干。鲁一弃吃了连吃了几大块,然后又在下层积水中用手掌捞了些水喝下。水的味道有些怪,比那苔苗菌难入口。
吃了些东西,两个人没再说话,女人蜷缩到屋子角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凝思。
鲁一弃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只过了一小会儿,还没等到那些热气到来。他就再次显出极度的烦躁,自己跑到墙壁边,用手扒了几块苔菌恶狠狠地咬嚼起来。
女人皱了下眉,但没有继续采取措施。说实话,她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祷告老天保佑了。
吃下苔苗菌的鲁一弃动作变得更加狂躁。不停地用拳头敲打着墙壁,用脚踹踢着墙壁。
雾气淡淡地飘进暗室,积水也开始缓缓流动了,室内的气温再次快速升高了。升高的温度让鲁一弃的反应更加强烈,他边继续攻击着墙壁,边嘟囔着:“太闷了,太热了,我要出去,我要炸开这里,我能炸开这里。”
女人在一旁听到了,偷偷将鲁一弃装放手雷的布包拿过来,然后走到墙角坐下,把布包藏在身后。
越来越热了,鲁一弃狂躁地脱掉了上衣,光个膀子。然后边继续嘟囔着“我要炸开它,我要炸开它。”,边回身来找他的布包。
布包不见了,鲁一弃目光在暗室中环扫一圈,最后落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因为太热也脱掉了棉衣,并且用棉衣盖住藏在身后的布包。
鲁一弃走过来,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要将女人从墙角拖开,他超常的感觉能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东西。
女人连踢带打,与鲁一弃对抗着。她知道就算要炸墙壁也要等到鲁一弃清醒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会出事的。就算不出什么事,也会让本来成功希望就不大的唯一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女人争夺不过狂躁的鲁一弃,眼见着鲁一弃拿着装有手雷的布包走向墙壁。女人一下子从地上嘣起来,捡起那只没用的毛瑟枪,枪托朝上高举着,对准鲁一弃的脑袋用力砸去。鲁一弃像个被砍断的树桩直直地摔倒。
鲁一弃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枕着女人的大腿躺在地上。那女人正用僵硬颤动的手在给自己摩擦身体。脑袋很疼,这疼痛让他想起自己差点做成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