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原先来过聂府,但当时都是直接由聂忠引着进前厅与聂川说话,并不曾细细打量这座聂府。聂紫烟自然知道这个情形,便引着她在聂府院子里四处瞧。
这聂府也算是个老宅,花丛树木都是有年头儿的,只是这如今已是入了冬,风景萧瑟也并没有春夏百花齐放那种鲜艳的看头。小桃见这里楼台庭榭,山树坡塘,虽不及平遥王府那样规模壮阔,但也算得上是溪径幽曲,因为此时寒冬并无花卉点缀,满院子里只有几棵未开的梅树与翠竹青松交相掩映,倒也有几分趣味。
从那前院绕过来,紫烟便引着小桃到她如今在后院住的院落去,那院子比小桃的桃仙居要大上三四倍,倒是个宽敞豁亮的大院子,院子里也有太湖石、金鱼池子,点缀得精雅。
这院子连着一旁的抄手游廊,栏杆曲折蜿蜒通向前院。那一排屋舍前面间植种了几丛翠竹,几株上了年头儿的桃杏树,若是到了春夏定是浓荫满窗,景色定是非此时可比。
紫烟将小桃让进内室,小桃见这房屋里整洁明亮,铺设齐备,房间的朱漆架上摆着几盆假山石景,里面的屋子在西首做了卧室,外边隔开一边将些书册画册摆在架子上,以为坐落之处;那东首一间便做了外间活动的屋子。旁边两个屋子,却是安顿了伺候紫烟的几个丫头和老妈子,并放着箱笼等物。
小桃瞧了一圈,笑道:“紫烟姐姐这里甚好,色色都妥妥贴贴的,我刚才瞧着这院子一角上还有个小厨房,这便更周全了,要想临时吃个什么只让人在小厨房里做了,又便宜又不惊动了人,倒是很好的。没想到聂老伯不仅医术高明,连布置房间安排院落也是个细心的。”
聂紫烟听了便笑道:“自然是的,我爹这十几年都盼着我和娘回来,这如今我们一家团聚了,他恨不得将天上星星摘下来给我才好,这还是我拦着他,要不然那些摆设物件儿这屋子里都装不下了。”
聂紫烟也是个极聪明的女子,才干宏通,自是闺秀中出色之人。她前些日子与娘亲搬回自家宅子,便有聂管家聂忠抱来了一摞摞府内近期的开销帐册,说是老爷的吩咐以后家里的帐务便由夫人和小姐管着就是。紫烟知道娘亲没有那个耐心检点帐册,自家锦绣坊的帐册都是向来由她核对的,便接了过来,拿底册与帐本细细核算,并无错处。她也知道这是父亲让她学着管家的意思,便答应了以后管着家里事务替父分忧。
小桃听说紫烟管起家来,连连点头,笑道:“紫烟姐姐管家定是一把子好手,姐姐年岁也不小了,如今聂老伯让你管起家来,怕是也要给你操心婚事,好让你将来嫁过去时便对自己那个小家得心应手,这也是用心良苦了。”
紫烟让丫头上了茶来,亲捧了一杯递与小桃,打趣她道:“你这丫头几日不见,嘴越发学得刁钻了,我不过说一句管家的事儿,你就直接扯到那上头去了,想是你的婚姻大事已然做定了,整日想着巴不得快点儿嫁到平遥王府去,所以见着个人便急着说婚姻啊,亲事的,你说,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番话说的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也笑起来,画眉便插口笑道:“聂姑娘,您这话猜对了一半儿,我们家姑娘倒不是操心自己的婚事,这一阵子倒是着实操心着别人的姻缘,做起媒婆来了,这可是真的。”
“哦?”聂紫烟挑眉笑道:“我竟不知道你竟好管这个闲事?何时喜欢替人做起媒来?”
小桃笑道:“紫烟姐姐不知道,我如今真成了个‘媒婆’,这倒是不假的,听我跟姐姐说,”说着,便把大哥和顾文琪的亲事还有南宫艳和萧十一的事情简要的向紫烟说了一回,笑道:“这些都是极近的人儿,难不成我放着不管不成?况且象是十一和南宫姑娘的事情还求到了我头上,谁叫我这人脸皮厚得很呢,只有舍着这张脸去说和,说成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何乐而不为呢?”
聂紫烟听得频频点头,“不错,俗语说的‘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你这媒人当得好,也算是积阴德的事情,甚好甚好。”
小桃瞧她夸赞自己,便眼珠一转,打趣聂紫烟道:“紫烟姐姐,我横竖也做了两回媒人了,也不差再多当一回,你如今也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呢,要不要妹妹我也帮你留意一下,也帮姐姐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啊?”
聂紫烟正喝着一口茶在嘴里,听着小桃打趣她,又急又笑,差点儿一口茶哽住,待咽了茶下去,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便作势来扯小桃的脸,笑道:“你这丫头愈发坏了,竟拿我开心打牙,瞧我不撕你的嘴,就是你调了来了你那王爷夫君来吓我,我也不怕的。”
小桃边笑边躲,抓着紫烟的手笑道:“我跟姐姐开玩笑来着,姐姐千万别恼,如今姐姐的婚事哪里用得着我来担心,聂老伯和伯母怕是早就上心了,我才不多管闲事呢。”
二人说笑了一回,外头丫头送了几盘子点心和瓜子进来,小桃便和紫烟说些近来的闲话。过了一时,便有丫头进来回紫烟说东西送来了。聂紫烟忙叫人去取了来,小桃便问是何物?聂紫烟便神秘的笑道:“这是我娘和我要送你的东西,已经做了好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