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临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小桃和喜鹊两个眼瞧着关押她们的小屋里光线慢慢弱下来,白天这屋子虽说只有门缝中透出几缕亮光来,但也总比此时屋里暗黑一片强得多。
人似乎对黑暗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喜鹊见着屋子里渐渐黑起来,便觉得心头不似白日里那样安定,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小桃搂紧了喜鹊,两个人缩在墙角里,喜鹊有自家姑娘在身边便觉得心里有主心骨儿,便悄声问道:“姑娘,你说七王爷还有府里少爷们会来救我们么?”
“怎么不会?”小桃抚着她肩膀安抚她,到底喜鹊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她虽然年纪和喜鹊仿佛,但是前世毕竟看多了听多了关于种种社会上的刑案,比喜鹊总还镇定点,“不只他们会来救我们,怕是你的心上人陆平也会来的,他此时一定也在着急,为你担心呢。”
喜鹊听得脸上一红,害臊之下倒把害怕的心减弱了两分,“姑娘。咱们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思拿我逗闷子呢,我瞧着今日白天那吴曼霜来定是抱着歹毒心思的,她还说晚上会再来,怕不是要折磨姑娘罢?”
小桃想起这个心里早有了主意,看来吴曼霜对自己的一通折磨是逃不过去的。她不相信那个吴大小姐费劲了手段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囚禁着,只是为了跟她说说话,怕是今天晚上自己要受些折腾了。对于这个小桃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她还得给自己身边这个衷心耿耿的喜鹊丫头打个预防针才行,若是这丫头到时瞧见了自己受折腾冲上来与吴曼霜等人拼命,怕是小命儿难保了。
小桃想到这里,便附在喜鹊耳朵边上轻声细语交待了一番。只见喜鹊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象只发怒了的猫,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小桃便一把按住她,说道:“我方才说的你记住了,千万别跟她们硬干,咱们只要能拖延着时间就一定会等到救咱们的人来,若是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想来我受折腾也是白挨了,弄不好咱们两条命都得交待出去了。”
喜鹊想了好半晌,才重重的嗯了一声,表明自己记住了。小桃刚放下心,就听见外面传过来有人走路的声音,紧接着是钥匙开门锁的声音,只见门被推开,那个白日里见过的穿黑衣的称吴曼霜为主子的家伙走了进来。这人手里拿着一根蜡烛放在屋子中间的地上。满屋里顿时充满着幽暗的光线。小桃这才看清那黑衣人身后一条纤细的人影闪了进来,正是相府的大小姐吴曼霜。
小桃心里就是一跳。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此时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她和喜鹊两个人是处于弱势的,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们两个,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咬紧牙关挺过吴曼霜对自己的折磨,争取阿宣和家人们能早点来解救她们两个出去。
这个吴曼霜也够奇奇怪怪的,态度上半阴不阳的,时好时坏,说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恨自己夺了她王妃的位子还是恨她拥有她所没有的东西。可是,时至今日她和喜鹊既然在人家手心里,她就一定要尽全力保护自己和喜鹊的安全,虽然在这种情形下她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
吴曼霜进了屋子,瞧了瞧一脸镇定的乐小桃。她笑了,站在屋子中央认真的打量着小桃。吴曼霜不得不承认,小桃的确非常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在暗淡的烛光下仍然闪闪发亮,象一汪沉着黑宝石的秋水一般,把她那张美丽的脸给衬得光彩夺目。吴曼霜不由地重重叹了口气,看来男子喜欢美女是真的,因为她发现看美女真的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若是她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男人的话,怕是也必不舍得将眼光从对方脸上移开罢?
可是同时,也就是这个美丽的女子,夺去了本来应该属于她的王妃头衔,使她欣赏她的美丽就变成了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吴曼霜静静的不说话就站在小桃面前,她的表情冷如冰雪,心里头是深深的嫉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嫉妒中又掺杂着些许羡慕。
吴曼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乐小桃问题阴魂不散?自己曾经几次想要打垮她却无一次成功,而且她竟能如此左右风翊宣的心,连皇上和太后还有向来不管世事的福王爷竟然全部都对这丫头另眼相看。她相信此时的风翊宣一定在疯狂的寻找着乐小桃的下落,从一个女人的直觉出发,她觉得风翊宣的心中根本就不曾有过除了乐小桃之外任何女人的影子,哪怕是一丝一毫。乐小桃在风翊宣心底的烙印打得太深,根本抹不去,就算她或者是任何一个女人拼尽了力气,好象也只是在白费功夫。
这种挫败感是吴曼霜从小到大从没有体会过的,那感觉真的让她很不舒服,而且尤其这缘于一个微分地位家世都远不如自己的女子。她无法忘记赏菊会那天她受到的羞辱,那天当着众人的面风翊宣和乐小桃联手给了她最大的一个打击,她不愿意再想起那一天自己走后在马车里的可怜和羞耻,就好象一个傻瓜一样被乐小桃轻松的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击倒,她不能承受。
吴曼霜冷冷的看着小桃半晌,终于围着瞧了瞧旁边的喜鹊,当她见到喜鹊象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站在小桃身旁时,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转头让那黑衣人将喜鹊手脚绑起来扔到角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