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叫你笑话了。我平日里吃得没有这么多,只是今儿你一来我心里一高兴,便连喝了三碗稀饭,这倒是从来没有的。想是你拌的那小菜太适口,我不由便吃多了。”
小桃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三碗米汤罢了,那粥虽熬得粘稠,但我瞧搁的米却不多,正合你这样几天没好好吃饭的人来喝,这就象三碗水倒进肚里,一会儿就消化了。”
程紫烟让小丫头撤下饭桌,重又献上茶来,拉着小桃的手并肩在窗口边对着坐下,道:“小桃妹妹,谢谢你来看我,我这几日心里有事情,厌厌的不愿意动,连昨日过中秋节都几乎忘了,还是昨儿你叫那个媳妇子送来的月饼,我才记起来呢。多谢你还记挂着我和嬷嬷,那月饼的馅子倒也新鲜。我听那媳妇说是什么芝麻桂花馅儿的,我昨儿尝了半个,味儿倒好,难得你怎么想来的?”
小桃笑道:“我横竖闲着也是没事儿,铺子里也要发卖的,终年都是吃那两三样的馅子,听着就够了,便想出几种新鲜馅子,不想做出来味道倒好,姐姐若是喜欢吃我家里还有好些,明日让丫头给你再送来些就是了。”
程紫烟此时握了小桃的手,觉得心中的那些个郁结所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想要跟小桃好好的诉说一番,但是在这里又觉得颇不方便,怕有个丫头闯进来听见,她想了一想,便拉起小桃道:“小桃妹妹,我这几天因病着在这屋子里呆了好几天了,绿毛都快捂出来了,我瞧着今儿大太阳挺好,咱们去后院的小花房去看看花草,可好?”
小桃知道这是程紫烟故意想找个无人经过之处,跟自己说些体己话儿呢,便跟着她走下楼,程嬷嬷在柜台里正招呼客人,见程紫烟和小桃拉着手笑呵呵的往后院去,也不阻拦。
程紫烟在前面带路。推开走廊的一处小红门,进了后院。这锦绣坊前面是店铺,楼上是程嬷嬷和程紫烟平日里睡觉的屋子,这后院却是有一处小花房和一个小书房,剩下的都是花园子,院内也有零星的太湖石点缀,间植种着几株翠竹几株桃杏,如今那桃杏花早落,却结了一个个鸽子蛋大小的一颗颗小果实,倒也垂累可爱;一道抄手游廊通向左边一处阴凉的花房。
程紫烟将小桃领了进去,只见屋内整洁干净,铺设着鹅卵石的一条小甬路,两边都是木板子搭的花架子,一层一层摆放着各色鲜花异草,中间有一个梨花木的方桌,上面摆着一套小茶具,旁边朱漆的一个花架上,摆着几盆素心兰花,幽香满坐。
程紫烟叫进一个小丫环提了一壶开水放下,便让她出去了,叮嘱她不要让人来打扰。自己要和小桃在这里静静的赏花。那丫头应承着出去了。程紫烟从桌下拿出一盒茶叶,撮了些倒入茶壶里泡了茶,给两人分别倒上,笑道:“这里很好,静得很,我有时没事儿便来这里坐会子,就算是心里烦燥,在这里呆上一时片刻,心里便安静了许多。”
小桃顺着她的话笑了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紫烟姐姐跟我说话还用得着什么开场白么?直说就是了,我昨儿听那送月饼回来的媳妇说是你病了,我担心了一晚,今日一看姐姐虽然气色不好,但倒不象是什么实病,倒象是有心事开解不了似的,若是紫烟姐姐信得过我,便跟我说说,我若能解自然替你出了法子排解一番,若是没有法子,也劝你两句也好啊。”
程紫烟停了停,一双手放在桌子上,只管撕手里的一方绣花的精致丝帕,小桃不觉好笑,伸手将帕子从她手里抽出来,笑道:“姐姐有话就说罢,别撕坏了这一方好手绢儿,这绣花的丝帕也得一两银子一方呢。”
程紫烟满腹的心事,被小桃一句话倒逗得笑起来,“你这坏丫头。人家满肚子苦水没处倒去,你倒拿我开起心来,真没良心。”
小桃哈哈一笑,道:“有没有良心,紫烟姐姐等会自然知道,我若是能替姐姐你排解了心事,总算得有良心了罢。”
程紫烟沉默了半晌,终于正色道:“小桃妹妹,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只自己一人知道就是了,我这话在心里憋了好几年了,也没个人可以诉说的,几乎把我憋死了。我整日里忙生意的时候还好,闲下来便是想着这事儿,又苦在无法说出来,实在是难受得很......”
说着,便触动了心肠,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小桃连忙用手里帕子给她擦泪,道:“紫烟姐姐,你看你看,怎么好生生的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你有什么心事只管跟妹妹我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哭坏了身子也是不中用啊.....”
程紫烟接过丝帕擦着眼睛。带着哭音儿道:“这事儿说起来丢人,妹妹怕是要小瞧姐姐了.....”
小桃正色道:“紫烟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乐小桃岂是那种瞧不起人的人,若是我真的那样,紫烟姐姐哪里会和我要好?咱们岂不早就生分了?”
程紫烟道:“小桃妹妹说的是,是姐姐我失言了,还请妹妹莫要怪我,我现在心里实在是乱得很,你不知道......我.....我......我是愁我爹娘的事情.......”
她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