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了小容这话。挑刺儿道:“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什么叫你们家小姐,难不成这个兰府里我还是外人不成?她是你家小姐,我是别家夫人么?”
小容听她这样说,就知道陈氏是故意找茬儿了,她自己是个奴婢丫头,哪里敢跟主人顶嘴,只得跪下了道:“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说错了话,请夫人责罚。”
这时候在小容看来,是想将陈氏的怒气转嫁到自己身上,那样兰茜也就免得惹恼了陈氏再被关一次黑屋子,无奈陈氏这次倒象是看清了小容的心思似的,上下打量了小容片刻,倒笑起来,道:
“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只是没摊上那心思灵透的主子,你倒想把火儿揽到自己身上呢,只可惜你回头瞧瞧,你主子的神色象是要把我吃了呢。”
小容回头一瞧。吓了一跳,只见兰茜气得浑身颤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陈氏,大有随时扑上去一口咬死陈氏的模样。小容心里大惊,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一把抱住兰茜急道:“小姐,你可别犯傻呀,夫人刚才说了这冲喜的事儿本不是夫人去招揽来了的,况且老爷不是也不同意嘛,你就急成这样,可别这样,冲撞了夫人可是不好的。”
她边说边跟兰茜打眼色,兰茜让小容拉着拽着,又让她在暗地里在自己手心里狠掐了一把,这才从刚才的暴怒里清醒过来,兰茜慢慢压下火气,恨恨的道:“就算这回的事不算数,难保没有下回,下下回,难不成我每次都能这样逃脱么?”
她正说着,就听外面秋红禀报说是老爷从前院过来了,兰茜心里不知怎的就委屈上来,那眼泪就一双一对的掉下来。兰老爷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女儿默默流泪的情景,一时间心里也痛了一下,就着椅上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声道:
“哎。你这孩子这脾气几时能改改样儿啊,你也不问清楚了事情经过便责怪你母亲,她岂不冤枉,也难怪她生气。你小时候我本说女孩子家用不着读书认字的,你就说我是偏见,我才给你请了先生认了些字读了些书,盼望着你能懂些道理,现在细想起来你那些书本是白读了,你若是不识字大约才会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哪里会象现在这样偏执?”
兰茜听了父亲这话,又气又恼又羞,若不是一股火气顶着,就快晕过去了。她想不到父亲竟把这冲喜的事情看得如此淡然,就好象一笔买卖没有谈成一样,说得那样的云淡风清。兰茜想起这个,就觉得心头里压得火气再也忍不住,她又想起自己的母亲生了自己不过一两年就故去了,父亲就是想让她做个愚夫蠢妇似的人,象养猪养猫狗儿一样把她养大了,想着办法再往婆家一送,就算是他做父亲的完成了一样使命似的。她想到这里就越觉得委屈,心中一阵悲愤交加泪水向上一涌,哇的一声便哭出声来,道:
“爹这话说的女儿伤心,莫不是那冲喜的事情还是小事不成,爹在那些人来说这事的时候就应该回绝了,还要等到人家下次再来上门胡说混闹不成,我虽不得爹的喜欢,但好歹也是您老人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您就忍心把我丢进那火炕里......”
说着,便再也站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了脸痛哭起来。她脸上那眼泪就象是流不尽似的,直要把这十几年来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
兰老爷看见女儿这副模样儿,一时间也不知怎样办才好,只叹着气跺了跺脚,道:“你们都是我的冤家,成日里不让我省心,你这时心里大概是怪我怎么不当场回绝了人家,你也不想想你这孩子小时候有那个命硬克亲的名声,如今好些的人家哪有个敢要你的,那些破落户人家你去了也未必能受得了那个苦,你让爹怎么办,难不成养活你一辈子。我倒不怕多这一副碗筷,只是人家倒要说我兰某人缺了大德,把个好好的闺女放在家里,不让你嫁人,到那时却怎么说?”
还不等兰茜回话,一边的陈氏却猛的窜到兰茜面前。急声喝道:“丫头,你还要闹么?你看你给老爷气得那样子,他如今是上了几岁年纪的人,又是整日里在外面奔波忙活的人,哪里禁得住你这样三天两头的气他?若是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一家子要靠谁去?”
兰茜听了猛然止住了哭声,眉毛直竖了起来,“我好好的整日呆在家里,除了桃姐姐院里,哪里也不多走一步,爹要生我的气怕是也没有由头,若不是你们整日里想着把我弄出门去,哪里来得这场气生,早知这样,当初娘生我下来时爹就应该把我掐死,何苦让我留在这世上受罪.....”说着,又哭起来。
陈氏指着兰茜道:“你只说你的道理,你怕是不知道呢,街上那些人造出的谣言才厉害呢,说是你父亲舍不得嫁妆要把你这姑娘一辈子养活在家里,否则以你的名声既有人上门来求了为什么咱们不答应呢?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两遭了,只是没有跟你讲罢了,那求你来冲喜的做小的也不是没有。你爹若是真留不得你,你如今早不知在哪里了,还能好好儿的呆在家里做你的千金大小姐?你爹来看看你,你又讲出这样一番没良心的话来,岂不让他伤心么?你爹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