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了好丝线呢。”
艳红笑道:“小姐这话透着三分真七分假了,我看过小姐给夫人绣得那牡丹花的荷包,才知道您的绣工其实不差,只是没耐心坐在那里慢慢一针针绣罢了,夫人也说,小姐若是定下心来绣花,手艺虽比不上夫人那样精巧,但也差不多了。”
小桃连连摇头道:“罢了,我娘那样说我不过是给我撑脸面罢了,想我小时候跟娘学绣花时,不过是为了一时好玩儿,结果学上了才发现好多的规矩讲究,单单绣一朵花,便有什么平针、拱针、斜针、挑针,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我都记不清。好容易学得差不多了,便给三个哥哥一人绣了一个荷包,从那之后,我却是再也没拿过针线,你说的是,我是没那耐心整日坐在那里对着绣棚瞧,我小时候大哥就说,我是个猴子脱生的,没片刻安静劲儿。”
众人都笑起来,艳红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会闲话便要回去,小桃又让画眉取了一盒子各色上等的绣线,交与艳红,让她绣东西用。艳红道了谢去了。
小桃进了屋里,在外间坐下。想了想明天风翊宣果然和萧十一来访,应该让厨房备下些什么,又想还是自己亲自下厨,风翊宣虽说吃过自己铺子里出的点心,她亲手做的菜倒是没吃过。想到这里,便在纸上写了些明日要做的菜式,又让豆儿上厨房告诉管事儿的于氏的丈夫,让他明早去市场买些新鲜蔬菜回来,又列了张单子让他照着样儿买,又告诉于氏明早现用鸡骨熬一锅清汤,备着做菜时用。
又吩咐喜鹊和画眉道:“你们明早儿把这屋里好好拾掇一番,那院儿里也重新洒水打扫打扫,务必让它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这屋里椅上的锦垫全换上那粉红缎子面儿的,这床帐换上那幅青色的软烟罗的,那窗纱换上秋香色的,那外屋里多宝格上也再拿几件古董陈设放上,挑那大大大方方的,别弄些小鼻子小眼儿的,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似的。”
喜鹊笑道:“姑娘说怎么办,咱们就按着照做就是了。只是姑娘太小心了些,就算明日七王爷来府上,饶他怎么逛也来不到姑娘闺房里,姑娘就算把箱子底的宝贝都翻了再来摆上,怕是也派不上用场。”
小桃一想也是,便笑了笑道:“这倒是,不过换了也就换了,咱们自己瞧着也新鲜些。那院子里明**们仔细扫了,倒不别的,别让人家瞧着我院子横生竖草的不整齐。”
喜鹊笑着答应了,小珍在一旁问道:“姑娘,明**穿哪个衣裳?戴哪些首饰呢?”
小桃想了想道:“哪件都好,首饰你看着挑几样吧,配得上衣服就好,也不要太奢华了,让人看着象是暴发户似的,恨不得头上插满金珠形容词石的才好。”
画眉正在凉水盆里兑了热水,准备让小桃洗脚,听了这话说道:
“什么暴发户?姑娘本就是凭自己本事弄起了这许多铺子和酒楼,凭的是真本事,如今咱们府里虽不比豪富之家那样奢侈繁华,但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凡事不愁了。前些日子,小姐那姓林的亲戚来时,我记得她们还说什么如今咱们好过了,也不帮衬,我当时心里就不忿,她们只瞧见咱们如今的日子红火,却瞧不见当初起早贪黑象驴似的卖命做事的劲头儿,我记得刚进府时,咱们姑娘手里只一家铺子,不过半年光景便又开了一家,整日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大清早出去便两家铺子里跑着,晚上太阳下山才回来,还要算帐想东西,弄到三更半夜才睡,脚都快跑肿了,可见这钱财不是平白无故便从天上能掉下来的。”
画眉一番话引起了小桃对旧日的感触,坐在椅边除了袜子,将脚伸到热水盆里泡着,笑道:
“不错,亏你这丫头还记得那样清楚,你不知我家从前才更吃苦呢。虽说在村子里我家也算能吃得上饱饭的,只是要想攒下些钱来却是太不容易。我爹和我娘全靠着这两双手挣出全家人的吃喝用度来,一天哪有半点儿得闲的功夫儿?听大哥说我那时还小,还不记事儿时,爹天刚蒙蒙亮时就下地干活儿,大夏天的毒日头地里就那样晒着,汗珠子掉地上能摔八瓣,冬天时虽然不能种地,但是爹就带着大哥二哥背着筐子去驼炭,数九寒天的手上冻得开了裂,疼得要命,挣个百八十个钱的。我娘和外婆也是,每天都熬到三更半夜,外婆就纺纱织布,我娘就绣花赚钱,怕花钱买灯油,就趁着月明地里做活,那份苦也不用说了。后来我慢慢大些了,才明白了爹娘的辛苦,家里四个孩子张着嘴等着吃,还有三个大人,不拼命怎么活?还好,如今总算是熬出头儿了,家里的地现下租给人种着,又添了几百亩的田产,靠着老天爷这几年的好年景,这些年光自家打的粮食咱们自吃都够了,还有这一所城里的宅子,几家铺子和一所酒楼,这一辈子都够使了,我娘也说过,我如今也大了将来也必是要嫁到夫家去,何必那样辛苦整日操心铺子里的事儿,今儿我便跟你们说句实话,你们记住了,就算将来咱们嫁的人多有钱多有权势,也不可全生了仰仗对方的心儿,自己手里一定要有些私房钱,才好过活,就算夫君跟你是一条心,还有其它的人和事儿呢。若是那大家族里人口众多,多的都有好几百号人,这上上下下要打典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