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艳红笑道:“咱们家现成有个细作。专门能打听到兰府里的事儿,我还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小珍就是一笑,接口道:“红姐姐说的莫不是赵婆婆?”
李巧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了,她是把着四姑娘后角门那里的婆子,专管个看门望锁,有时还替各屋里的丫头们买个东西跑个腿,平日里没事就拿把凳子坐在角门外望光景,那后角门隔着一条巷子斜对面就是兰府的后角门,不是她是谁?”
艳红笑道:“岂止如此?这个赵婆婆你别看她上了几岁年纪,这眼睛耳朵聪敏着哪,怕是小珍的精神头儿也比不过她。她整日在那后角门坐着,和兰府里买菜的婆子洗衣的粗使丫头们混得贼熟,偏她还爱打听事儿,兰府里有什么事儿是也不知道的?”
她笑着瞧了小桃一眼,笑道:“姑娘,你不知道,你那天从兰府里前脚刚迈出来,后脚儿她们家就出了一档子事,怕是姑娘不曾知道吧?”
小桃奇道:“莫不是那兰府姑娘挨了教训,或是挨了打?那兰夫人顶多教训那兰姑娘几句。莫不成真舍得打自己女儿?”
艳红笑道:“若真是亲生的,自然舍不得打。”
小桃惊道:“难道那兰夫人不是兰小姐的母亲?”她想了一想,又道:“就算不是亲生的,总是当家主母,也算是那兰小姐的嫡母,真的那样不留面子”?
她上次去兰府的目的,无非是让兰家姑娘得几句教训,让她以后收敛些罢了,却从未想过要害对方挨打,她这事做的莫不是太鲁莽了,没有弄清人家家庭关系便去搅了一趟混水,若是那兰家小姐真的为此受了重罚,岂不是她的过错?
艳红见她有些着急,便说道:“姑娘别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在大宅门儿里这样的事情多着呢。昨日我托赵婆婆去后巷卖货郎那里给我寻几样绣线,熟料她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倒误了我做活儿,我只当她偷懒逛去了,就把她骂了几句,熟料她也不恼,倒是告诉我原来是听闲话儿去了。她买线那会子,正巧那兰家小姐住的院子里有个粗使的小丫头,也给夫人屋里的大丫头出来买顶针儿,还拖着兰府里那买菜的婆子,那买菜婆子和赵婆婆认得,扯住了赵婆婆便说咱们府里的四小姐真是个厉害的。赵婆婆听她提起了姑娘你。岂有个不听的道理?”
小桃皱眉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这事定是与我去兰府有关了,你且继续讲来我听。”
艳红接着道:“那赵婆婆扯了那买菜婆子和那小丫头到巷尾的面摊上吃了碗阳春面,花了六个钱便打听出了兰府的事儿。原来那兰家小姐叫兰茜,倒确是兰家的嫡长女,只是她生下来不久兰家夫人就过世了,现在这位原是个妾,因生了两个儿子扶为了继室,她原是行院进而的姑娘,被兰老爷花银子赎出来的,素来和那兰小姐不和,只是那兰小姐不怎么受兰老爷待见,现在那位兰夫人就不把她瞧在眼里,连家里的下人也不把她当位正经小姐伺候,听说她在那府里还不如兰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体面呢。”
小珍问道:“那兰家小姐好歹也是兰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为什么不喜欢呢?”
艳红叹口气道:“听说这位兰小姐小时候被一个道士算命,说她命犯煞星,命硬克亲,再加上原先的兰夫人生了这位小姐后,不到两年便故去了,兰老爷更信了道士的话。便不喜欢她。男人都是爱儿子的,现在那位兰夫人肚子争气连添了两个男孩儿,兰老爷还哪有半点儿心思在那个闺女儿身上?”
小桃心里觉得沉沉的,憋着气道:“一派胡言,那道士的话岂能尽信?说不定胡口乱造编排人家兰家姑娘?或是当时哪个姬妾见兰夫人得势,故意花钱雇个假道士来胡闹一番,兰老爷怎能信这种无稽之谈?”
这种话若是放到现在,有人信才有鬼?可是放到思想保守迷信的古代,怕是大多数人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怪就怪那兰夫人去世的太过巧合,无形中倒坐实了女儿克母的传言。
艳红接着道:“这位继室兰夫人听说手腕很高,将其它几个妾室都挤到角落里去了,独霸住老爷的专宠,那兰府小姐不知为什么和这位兰夫人陈氏极是合不来,平日里连话都不说,那位兰老爷听了道士的话,将兰家小姐禁足在家里,不准她随便出门。听那粗使丫头讲,兰家人从老家搬来京城,这才是那兰小姐第一次上大街呢。因她不出门,那陈氏连月钱也不曾给她发。”
小珍眼睛瞪得老大,道:“这倒里是个小姐,分明象做牢似的?若这样说她还不如我呢,我虽是个下人,但好歹也能上街,每个月还有月钱使,倒比她这正牌小姐还自由些。”
小桃在一边默默的听着,脸越来越难看。心里后悔当日不该不打听清楚就去兰府。只是想这些也晚了,还是听完艳红怎么说再行补救吧。
艳红听了小珍的话,放下手中绣活儿,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不说远的,咱们府里的下人们都比她过得好。这位兰小姐手里没有钱,连丫头们都不爱到她跟前儿伺候,她那后院虽也有个花园子,但丫头们根本不细心打理,野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