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老高倒把几枝花都快遮住了。亏她跟前儿有个从小跟大的丫头,就是那日跟赵婆婆来讨镯子的那个,她倒是跟兰小姐一条心的,事事都帮她想着,只是她再好也只是个丫头,做不了主。其实那个丫头是打小跟着兰小姐的贴身大丫头,但陈氏每月才给她二百文的月钱,明摆着就是故意打压兰小姐主仆二人,想逼着那丫头也弃了主子,她好看笑话儿,但那丫头倒是个硬气的,没有好吃好喝的也跟着兰小姐伺候,这份心倒是好的,只是毕竟成不了事。只多一个人陪着那兰小姐遭罪罢了。”
小桃闻言点头道:“那丫头倒是个好的,这份忠心却是难得的。”
李巧姑是个做娘的,听到这里不禁就有些心疼的道:“那个兰老爷就不知道?也不管管?说到底那也是他的骨肉,岂有个当爹的这样狠心的?”
艳红道:“那兰老爷有个脂粉铺子,整日里在铺子里要不就是跑商,在家里的时日少,再加上那陈氏惯会使两面手段,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那兰老爷一进家门两个儿子就扑了上去哄着,他哪里还有心思想到那个女儿?”
李巧姑道:“若这样说,那兰小姐不如嫁出去倒好。省得在这家里整日里受气。”
艳红冷笑道:“李嫂真小瞧了那位陈氏的手段。听说那位兰小姐岁数和咱们四姑娘仿佛,但是到如今都没有媒人上门儿来说亲,你说奇不奇怪?”
小桃这时已明白了十分,无奈道:“兰小姐嫡女出身,家里又是大户,将来嫁妆定是少不了,若说没人觊觎那份嫁妆我却不信,怕是他们担心兰小姐的克亲的名声是真。我看这里面那陈氏也出了不少力,使了不少暗箭,她心里怕是巴不得兰小姐一辈子嫁不出去,好省下嫁妆给两个儿子去分。”
艳红笑道:“还是姑娘灵透,我也是这样想呢。姑娘去了兰府第二天,陈氏便将兰小姐和她的丫头一起关进了黑屋子里,说是让她们学学规矩。”
小桃问道:“黑屋子?我从未听说过,这是个什么屋子?”
艳红道:“这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兰府专门关受罚的下人的。”
小桃叹道:“听你这样一说,想来那日的事是我做的鲁莽了些,不然兰小姐也不会受罚。”
艳红劝道:“这怨不得姑娘,谁也不知道她家里是这种情形,这也是我昨日才听说的。再说那位兰小姐不讲礼数攀墙头确是无理,还用镯子打伤了小珍,单在这一件事上,姑娘并没有做错。”
小桃道:“这位兰姑娘从小没有母亲教养,怕是真的是不知道规矩,家里又不让她接触外人,以致于她根本不懂得人情事故,这也在情理之中。给小珍讨公道没错,只是如今这兰姑娘因这事被关起来受罚,倒是因我而起,我心里真有些不舒服。”
艳红忙道:“姑娘别急,那兰姑娘昨日晚上已被放出来了,听说是向陈氏认了错,还叫了她一声母亲,这还是头一回呢,那兰府的买菜婆子说平日里就是当着兰老爷的面儿,兰小姐还是管陈氏叫姨娘,我看她这次说不定真的被陈氏降服住了也不一定。”
小桃摇头道:“我看未必。那兰小姐心里深恨陈氏,怕是那黑屋子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一声母亲不过是缓兵之计,怕是也是那个丫头想出来让她这样做的,依着兰小姐那样没心眼儿又不是低三下四的性情,若是硬顶着,怕是得饿死在里面。”
艳红笑道:“都是我的不是,好端端的跟姑娘讲这个,倒弄得姑娘心里不自在起来,真是我的过错了。姑娘想开些,咱们不过是讲讲闲话,您也别往心里去,那兰府跟咱们府里无亲无故的,平素也没什么来往,小姐终不能将手伸得太远,去过问人家的家事不是?”
小桃想想艳红说的也有道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外人,根本没有立场去插手别人家的家务。她虽这样想着,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就在这里,屋里一个手拿扇子的小丫头跑了出来,叫道:“红姐姐,夫人醒了。”
艳红忙起身进去伺候,小桃也跟着进去。就见里间的床上,林氏刚睡完午觉醒来,下地踏着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水要喝,一眼看见了小桃,“哟,你这丫头今儿怎么没出去跑?”
小桃一头扎进林氏怀里,抱住了她的腰,扭股糖儿似的扭了几扭,撒娇道:“娘怎么这样说我?说的我象个假小子似的?我以后少出门儿,专呆在家里陪娘说话儿可好?”
林氏如今生活舒适,养尊处优之下连皮肤也养得比往年白净些,再穿上绫罗绸缎的好衣裳,倒比以前年轻些。她最爱这个宝贝闺女儿,见她磨着自己撒娇,便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扯着你母亲撒娇,让你哥哥看见,定要笑话你。”
小桃将头在林氏怀里拱了拱,撅嘴道:“哥哥们敢笑,娘就不帮我打他们?”
林氏将手里茶杯递给艳红拿了出去,双手抚着她背后,笑骂道:“少在我跟前儿装老实,你那三个哥哥不被你欺负着就是好事儿了,还用得着我?”
娘两个说笑了一回,艳红整理好床铺便很长眼色的出去了,让她娘俩说些体己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