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傲天并不迟疑,举步跟上,池七紧紧跟在池傲天身侧,三人脚程极快,绕过大殿,走到后门,从旁边一扇小门中挨身而进,再穿过两座小小的花园,走进一间大房间外。
只听里面有人正在说话,池傲天细细听来,只觉那人中气十足,说的竟然是一篇听来颇为熟悉的经文。
“有云:昔有一王,名曰转轮,精勤苦行,求正等正觉之法。一日有海东青追逐一鸽,鸽飞入转轮王腋下,举身战怖。海东青求王见还,说道:“王救鸽,我却不免饿死。”王自念救一害一,于理不然,于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与海东青。那海东青又道:“王所割之肉,须与鸽身等重。”转轮王命取天平,鸽与股肉各置一盘,但股肉割尽,鸽身尤低。王续割胸背臂肋俱尽,仍不及鸽身之重,王举身而上天平。于是大地震动,诸天作乐,天女散花,芳香满口。漫天神明叹道: ‘善哉善哉,如此大勇,得未曾有。’如是也,陛下今虽舍了公主,却免了生灵涂炭,如此大智大勇,与转轮王何异?他日必证菩提妙法,可也!”
池傲天心中越听越怒,刚要闯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嘿嘿怪笑道:“好啊,《**严论经》,嘿嘿,忽悠人的玩意儿,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有类似学说,实在好玩的紧。”
这个达摩老鬼!池傲天恶狠狠的瞪了漂在半空的老鬼一眼,迈步便往那房间走去,那年长侍卫却只是温颜微笑,并不阻拦,几个侍卫见到那年长侍卫的脸色,一时都没有动作。
吱呀的一声响,池傲天已经发力推开了房门,却见房中一排排都是书架,架上都摆满了书,靠窗侧摆放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摊着一本书,左首放着的砚台笔筒也都雕刻精致。椅子上披了锦缎,绣着一条金龙。右首是一只青铜古鼎,烧着檀香,鼎盖的兽头口中袅袅吐出一缕缕青烟。
房中坐着三人,塌上一人端坐,身穿黄龙袍,面目慈善,生三屡长须,温文儒雅,下首坐着二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欧全之,池傲天冷眼瞧他,见这老狐狸生得鼻直口方,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帅哥,而另外一人,穿着大红袈裟,头戴黄冠,一根丝带直直垂了下来,不伦不类,不像和尚,也不像喇嘛。
听到门响,三人都停下话头,诧异的朝门口看去,见到池傲天昂然直入,塌上那人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谁?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就是云岚大帝么?”池傲天昂然直入,身子站得笔直,朗声道,“我叫池傲天。”
云岚神色顿和,点头笑道:“好个池家小子,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你家老爷子在军营里,我可没把他藏起来!”
“大胆!”欧全之早已经蹦了起来,指着池傲天怒骂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擅闯?陛下,池傲天擅闯北书房,罪在不赦,恳请陛下赐罪!”
“闭嘴!”池傲天霹雳一声大喝,瞪视着欧全之,“姓欧的,你少在这里张牙舞爪,别以为大爷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嘿嘿,和亲?只怕最终的得益者倒是你罢!”
“你……你这小贼……”欧全之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握拳上前追打池傲天,总算是还顾忌到皇帝还在这里,重重的一顿足,转头朝云岚跪了下来,大声叫道,“陛下——”
“当年遗恨叹昭君,玉貌冰肤染胡尘。边塞未安嫔侮虏,朝廷何事拜功臣?朝云鹤唳天山外,残日猿悲黑水滨,十里东风青冢道,落花犹似汉宫春!”池傲天哈哈狂笑道,“和亲?去他妈的和亲,屈辱妥协,投降卖国,云岚大帝,我常听闻你在位以来,多有善举,只是在和亲这事上,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误了大衍一国啊!”
“反了,反了!”欧全之气得胡子都在哆嗦,兰花指死死指着池傲天,大声叫道,“侍卫何在?给我叉出去斩了!”
池傲天丝毫不惧,池七不敢进房,只是踏前一步,侧身拦住了门口,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暗藏的兵刃上,那年长侍卫只是微微而笑,似乎浑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一般,几个侍卫犹豫着想要冲进去,只是那年长侍卫并没有动作,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岚大帝抬起头来,眼中神光闪动,盯着池傲天,脸色铁青,虽然和亲的旨意还没有最终下发,但是基本上云岚也赞同欧全之的做法,但是池傲天这个小辈,竟然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吟诵这样的诗词,虽然还有几句没有听懂,但是云岚文采斐然,诗词中的讽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铁血元帅在这里,也不敢如此无礼,云岚死死盯着池傲天,只要他说不出像样的理由来,立刻将他斩杀当场,就算是得罪了铁血元帅也在所不惜。
“小辈胡闹!”那不太像和尚的和尚轻笑道,“不过刚刚檀越的那首诗词,倒是有些味道,却是失了慈悲之心,难称上乘!”
“难称上乘?”池傲天转过头来,冷笑着朝那和尚一步步的走过去,忽然手起一拳,叫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才是上乘的慈悲之心。”
池傲天今天已经是豁出去了,反正闯宫已经是死罪,惊扰了圣驾也是死罪,当着皇帝的面讽刺皇帝也是死罪,债多了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