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她调高下巴、仰角四十度,方侑萱式骄傲重出江湖。
“所以我说深感荣幸啦。”他把手压在胸口,微微点头。
“不客气。”她摊摊手,一副众卿平身的面容。
“对了,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他灵机一动……
“什么事?”
“医院聘了一位外国医生,到现在还找不到住处,我想让他住到我租的公寓,你觉得怎样?”这是实话,只不过在三分钟之前,他还没想过要让他搬进自己的公寓里。
“公寓是你的,哪需要和我商量。”
“他住进去,我只好搬出来,他留在台湾这三个月,我没地方住,没有房东愿意把房子租给别人三个月,所以你……可不可以暂时收留我?”
“堂堂周医师的公寓,竟然小到挤不下两个男人?”
“也不是这么说啦,而是、是……”历平凑近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他是同性恋,我很担心自己的安危。贵人小姐,可不可以帮一次忙?”
筱优失笑,因为他的表情很搞笑。
“可以吗?帮帮忙。”
“我没有多余的房间。”二楼的两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是小记、小录的卧室。
“我很习惯你们家的长沙发。”
“我的衣柜有点小,怕挤不下你的衣服。”
“再去买一个五斗柜,摆在靠窗那个地方。”
连衣柜的位置都想好了?这个人想赖上她,想了多久?失笑,她还能说不好?
小记、小录和白沙发想他想得那么凶,何况为了自己的睡眠品质,说什么她都该当他一次贵人。
“还是不行吗?”他问得小心。
“柜子我挑,要配合我的室内装潢,你回去收拾行李,分头进行。”
“没问题,我马上下班,今天就搞定。”说着,他大口大口把剩下的蛋糕、饮料塞进嘴巴里。
耶!今天晚上,他要“回家”。历平一面笑,一面收拾公事包,嘴里还唱着歌,样子和小记一模一样,看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录的功课渐渐跟得上同学了,连体育课也不再在树下傻看,他对新学校适应良好,昨天还发下豪语,说:“下次月考,我要进到全班前十名。”
这对许多小孩来讲,或许是简单到不必开口说的事情,但对连加减都还不熟悉的小录而言,已经是进一大步。
为了他的自信,严格的历平放他一天假,让他到同学家玩。
小记也不在家,她的家教老师奖励她的优良表现,特地挑假日,和自己的男朋友带小记去动物园玩。小记、小录将有充实的一天。
小的不在,两个老的把家事做完、花花草草整理完,又窝回那张白沙发上,互相看对方,一笑。
“笑什么?”历平问。
“我觉得,我们好像提早进入空巢期。”
他点头,同意。“没有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家里好像空了一大块。”
“真不晓得以前没有小记、小录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筱优叹气,口气像八十岁的老太太。
“很寂寞、很空虚,下了班回到家里,认真想想,居然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拼,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常让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平静,但想起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忙,只好勉强下床、到厨房倒水、吞一颗安眠药。
“天亮,眼睛刚张开,就像灌饱气的球,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进医院,忙得焦头烂额时,还分心想着,幸好啊,幸好有工作可以忙,不然这么多的精神要往哪里放。
“开始有人说你是不休息的机器人,有人说你对事业好积极,难怪会升迁顺利,然后慢慢地,有人在背后说你没人性,说谁受得了这种工作狂……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因为寂寞,你爱上白天,却害怕起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