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黛色的轿子。
浅绿色的垂帘。
帘内有人影。
血染红的蓝衫街。
着了火的大道。
杀伐未止息。
梁获杰和何吞拿一左一右,盯死了轿子,但都没有马上动手。
现在已不是突击、也不是狙袭了。
轿里的人已早有了警觉。
他们现在是围攻、夹击,而且占尽上风,很有胜算。
——但就不知怎的,他们以寡敌众都不怕,但两人合攻这轿子之时,却心头有点发毛:
不寒而悚。
为什么?
难道他们真把这顶轿子当作一座神龛,他们再能战好杀。也不敢冒读神灵,冒犯天威?
静。
静静。
轿里全无动静。
但大街却杀得羡轰烈烈。
黄轿的朱大块儿正要大步赶来,却遇上怒剑狂招的温端汝。
温火滚抵住了朱大块儿的冲击,雷声轰隆,温剑神仿佛有霹雳一般的战志和斗意,还生死不计。
他一人一剑,独守一条火烫的长街,和满街的强敌。
他寸步不让,死守要害,目的是为了让他那两个师弟能全力扑杀头号大敌。
他虽在奋战,但依然眼看八方,却发现梁剑魔和何剑怪明明已迫近那顶轿子,却一左一右,凝立持剑,蓄势待发,迟迟不动。
——为何不攻?
——再不进攻,只怕金风细雨楼的后援就要到了!
——时机稍纵即逝,何怪、梁魔再不把握,只怕自己也守不住了。
温剑神自己也心知肚明:敌方一旦加入了那高大豪壮魁梧巨硕的家伙,他便觉得非常吃力:他本来足以四两拔千斤之力一剑横扫千军,现在的情形却似雪上加冰落井下地狱一样,再绷就得要断了。
(怎么他们还不打杀戚少商!)
就在他一面抵往来敌、一面坚决不容备路敌手直闯或回绕去救援那顶绿轿,还一面以眼尾迅睨何非凡与梁双禄那儿的战况,忽尔,使地,蓦然,闪过了当日拜师学剑时的一些情景,竟如此鲜活得就像接近得尖锐地刺人他眼帘里:
当年,“七绝剑神”罗送汤、梁斧心、何剑听、陈棍礼、孙纸眉、余臣父及温辣霞七人,虽是同门,对敌齐心,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是难免有分出高下之意。
他们后来也的确在绿舟峰比剑,交战七天,结果是不分辕轩,但老三温辣霞是技高一筹。
不过,这结果并不能使他们心悦诚服,他们也不想在大敌当前之际,力争雄斗胜而伤了彼此情谊,于是,他们把这一种此斗之心作了两种转化:
一,他们无论任何一人,都不能凭个人剑法修为而卓然成天下无敌,至少,元十三限、懒残大师、天衣居上、诸葛先生昔年都曾分别击败过他们。
但他们还是志在天下第一。
——既然他们不能一个人完成这个心愿,就不如七个人一齐来完成这个心愿。
于是,他们在风华正茂锋头正劲之际,大隐二十年,为的是秘创练就一种剑法,七人合使,天下无敌。——是剑法,不是剑阵。
“剑阵”就算无人能破,也只是“阵法”,并非个人的成功。
他们创的、练的、研究的,正是一种绝世的剑法,一人使不出它真正的威力,凭个人也无法施展这种剑法,所以他们就七人联手,心意相通,一起也一齐使用这种剑法。
这种剑法定名力。
“天行健”。
——“天行健”剑法。
他们坚信,只要他们这种剑法一旦练成出世,必定世无所对,天下莫敌!
他们有鉴于上一代剑法高手:“三绝神剑”:屈寒山、顾君山、杜月山以及“七绝神剑”康出渔等,到头来还是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宗师,而过了中年的温陈罗余孙梁何等七人也知已知彼:明了凭自己才分,只伯也成不了独霸武林的大家,于是集众智群力,要合成这种聚七人精华所聚的剑法:“天行健”,始可无数于天下。
二,除了他们七人集中练一种并使的剑法外,他们还苦心创意各栽培出一名徒弟,来继承他们的武功、剑法。
他们把互相比拼之心,转注于他们门徒身上。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并不互拼;分高低比高下的事,则由门人弟子去完成。
所以,自他们艺成下山后,几乎每年都要比斗一次。
比拼的地点既不在名山,亦不在名峰,只选在黄岩山上。
据“七绝剑神”的说法是:若选在什么华山、天山、黄山、五台山、九华山、雁荡山比武,只怕山名重于人名,他们特选一些不为人所知但自具灵性的明山秀峰作比武场地,显示了是有信心地点凭人而成名。
——经过他们那一场(或不止一次)的比斗,此山因此而扬名!
他们这种想法,至少有三大好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