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未见血,只要血气运行过速,仍必致晕眩、产生幻觉的,久持必倒——”
七发说到这里,目中又绽发出异采:“方少侠能在此时此境,尚能击倒妙手堂好手回万雷,不但武功令人震佩,意志力也端的是过人。”
池日暮一以为喜,一以为忧,“大师的意思是说:他能救活……?”
七发禅师微微笑道:“非但能活,而且伤得并不严重。”
池日暮想想还是道:“那我们把他弄醒过来再说。”
“不可。”
“为何?”
“伤得重与不重,方少侠自己也未必知道,公子何不领一次人情?”七发禅师徐徐地道:“如果公子真的要救人,要被救的人感恩图报,何不先把他送回兰亭再说?”
池日暮恍然道:“大师高见。”
七发禅师道:“这就是我请公子借一步说话的原由。贫僧在大家面前就说他伤重,但公子一力恳求相救,贫僧就尽力而为……这种情形,待会儿当大夫人面前,不妨就这样搭配一下,可能有益于日后行事,公子以为如何?”
池日暮笑道:“大师处处为我着想,我得大师强助,如虎添翼。”
七发禅师语重深长的道:“公子体恤部下,善用人才……贫僧见公子如此惜重方少侠,实在非常感动。鸟禽尚知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贫僧?”
池日暮忙道:“只要大师肯为池家拔刀相助,我一定奉大师为父为师,荣华富贵,当与大师共享。”
“我是出家人,早已看破名利,视富贵如浮云,”七发禅师臼什长声道,“就算公子能重任洒家,只怕……”
池日暮知道他应该追问下去:“大师有甚么疑难,尽管当面赐教指点,在下无不从命。”
七发祥师笑了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就算公子容得下洒家,公子的麾下军师,刘狮子也未必放我在眼里哩。”
“这哪里的话。”池日暮忙道,“刘先生也是个胸襟撑得厂船的智者,怎会对大师不慧眼相加?”
七发禅师哈哈一笑,“我只是说笑而已。”拉着池日暮的袖子道,“我们这就去救方公子罢。”
他们回到场上,颜夕已逼不及待,池日暮当着众人的面,跟七发禅师争求一番,七发才勉为其难似的叹道,“唉,方公子先着了回万雷的‘五雷轰顶’,又被飞星子淬毒暗器‘七星伴月’所伤,要治好他,只好要耗费五年的功力,转注其身,以及要倾尽贫僧所剩下的三颗‘九转还魂丹’,才能望有微效。”他脸有难色似的道,“既然公子一再执意救他一命,贫憎也不忍眼见这位足能肩负武林重任的武林奇才死得这般胡里胡涂、不明不白,就算再大的代价,也得豁上了。”
颜夕见七发禅师答允相救,意即方邪活命有望,自是忭喜,池日暮便道:“大师莅临敝府不过半天,就要劳神耗力,在下欠大师这个厚意,当铭记于心。”
颜夕听了一阵感动,道:“大师恩重,他日我们定当图报。”
七发禅师忙说:“贫僧是出家人,焉可施恩望报?这都是二公子的情面,大夫人要谢,就谢该谢的人罢。”
池日暮即道:“我们是一家子的人,救方少侠是池家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于是一行人等,救熄了大火,然后把方邪真扶上马车,往兰亭的方向驰去。
然而在远离火光映照不到的苇塘里,还伏着两个人。
其实有三个人,只不过这巨灵神样般的人,已躺了下去,身上有七道伤口,仍在冒着血。
这两人的其中一人,正替回万雷搽着药膏,包扎伤口。
另一人便是回百响。
他看着火光映照下远去的车队,咬牙切齿,他的短柄钩镰枪就压在左膝下,他右臂上沾着血迹,一根钢线般的发丝,穿过了他的右臂,他并没有将之拔出。
他旁边的人问:“回总管,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先把暗器起出来,再敷些‘万年断续’?”
回百响冷沉地道:“不必了。七发禅师的‘一发神刺’,是不能拔取的,一拔则伤血脉,非要等过七天之后,发刺自然软萎,才能取出敷药。***,这实在是个辣手的家伙!”
他身旁的疏发汉子道:“刚才只要再多一下子,就能杀了方邪真,可惜……”
回百响哼了一声:“兰亭池家的人这次几乎倾巢而出,还加了个六发红袍,看来他己叛离千叶山庄,改投池家了,我们再下辣手,只怕也要折在这里,为区区一个方邪真,值得么……!”
他遥望己烧成了一堆残烬。冒着焦烟的废墟,喃喃的道:“更何况,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不过,哼哼,要我挂这道彩,池老二该怎么赔偿法!”
他说的声音很低,那疏须的汉子,自然没听清楚,同时他也不敢多问,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总比知道得多来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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