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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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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九、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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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八位客人都在低首饮杯中酒,外面风雨凄迷,幕初浓,夜正长。

    他在跟谁说话?

    外面没有人,只有一、二声隐约的马嘶,就算有路过的汉子,也仍在天涯的远方。

    张炭的请向谁而发?

    难道是那位白胡子灰眉毛遮掩了面孔的老掌柜?还是那个嘴角刚长出稀疏汗毛的小店侏?

    张炭又饮下一大碗酒,金刀大马的坐在那儿,沉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不见?”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静了下来。

    一阵寒风吹来。

    店里的烛火,一齐急晃了一下,骤黯了下来。

    张炭只觉得一阵寒意。

    一股前所末有的悚然。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

    电光一闪而没。

    唐宝牛推开店里的后门,一摇三摆的,口里拉了个老不龙冬的调,往店后的毛厕走去。

    大雨滂沱。

    身全湿。

    唐宝牛根本不在乎。

    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根本不介意睡在自己所吐出来的秽物上,又怎会在乎区区一场雨?

    唐宝牛仰着脸,让雨水打在脸上,他张大的口,把雨水当作醇酒豪饮。

    要真的是酒,他反而不敢如此鲸吞。

    他喝了几日雨水,自己没来由地笑了起来,由于天雨路滑,几乎使他摔了一跤,他便用手在一个矮树上扶了扶,走了定神,才往前走去。大雨愈渐浓密,千点万声,使他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毛厕在店后边。

    那是一座用茅草搭成的棚子,只能供一人使用。唐宝牛正是要用。

    他急得很。

    一个人喝多了酒,总要去如厕,不然,反而不大正常,唐宝牛一向是“直肠子”,除了个性如此,消化排,也无不同。

    他小里嘀咕:好在往毛玩的路上,两旁种了些矮树,否则,一不小心,张炭没摔个仰不叉,自己可先跌个狗抢屎!

    他走上几步石阶,打开了厕所的门,臭气扑鼻,苍蝇群舞,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走了进去,掩上了门。

    就在他掩上门的霎间轰然一声。

    电光划破而空。

    大地一亮。

    在这电光乍闪间,在密雨交织中的两排“矮树”,原来并不是树。

    而是人。

    精悍、坚忍、全身黑衣蒙头鱼皮水靠动装的人。

    可惜唐宝牛看不见。

    他已进入毛厕里。

    这些黑衣人,立即“动”了起来。

    就算没有雨,这些人的行动,快、速、而不带一丝风声,手里都掏出着几件事物,迅疾接驳成一把锐刃长枪,分四面包围了毛厕,枪尖对准毛厕的草墙,在雨中电光下骤闭起精寒,其中两人还飞跃而上,落在毛厕顶上,枪尖抵在毛厕的顶上。

    没有一点声息。

    更何况这是而被。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他们都在等。

    他们都在等什么?

    又是一记惊雷,惊破了大地,惊亮了群雨。

    又是一声雷鸣。

    油灯呼地一声,其中一盏,灭了,飘出一缕辛辣的黑烟。

    张炭的脸色微变。

    他自袖中掏出一盒指甲大小的铁盒,用指甲挑开了盖子,沾了一些盒内的事物在指甲上,放在鼻上索了一索,然后才道:“没有用的。八大江湖,我都精通,这“灭迷魂还赚不着我:”这次他收到了反应。

    他听见刀声。

    拔刀声。

    第一张桌子传来一阵刀声。

    优美的刀声,像一串风过时的铃铛,又像一声动人的呻吟。

    这么好转的刀声,张炭很少听过。

    这种刀声,不像是在拔刀,而是像是演奏。

    第二张桌子也传来刀声。

    只有一声。

    好快。

    他听见的时候,那人刀已在手。

    这种刀声,才是真正的刀声,从刀声里便可分晓:一刀出手,人命不留!

    第三张桌子却没有刀声。

    刀一在手,已有剧烈的刀风,但连声音也没有。

    这人拔刀,竟然没有拔刀之声!

    这样子的拔刀,已经不是拔刀,而是在杀人了。

    “原来是你们。”张炭叹道,“真没想到,今晚我不但能听到风声雨声,还可以听到刀风刀声。”

    唐宝牛掩上了门扉。

    他很急。

    生老玻豪,就算武林高手也难免,武功练得深厚且得养生之道的,也只不过能长寿一些外面滂沱大雨,喧哗而嚣。

    外面除了雨,还有敌人。

    不知是谁的敌人。

    可怕的敌人。

    还有雷电。

    又是一响。

    雷响在电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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