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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钟情自述:我和梦一起来过这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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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我们的再见与再见

    (1996年7月20日)

    一早就要分手了,他们编辑记者分头行动,秀子、喃喃和艾一去采访常年生活在沙漠深处的植树模范牛玉琴,芭紫和杨耀红去采访榆林城里的女子治沙连,商痕和大江一组,任务是采访战斗在黄土高原的地质采矿工人,还要追踪采访一位乡邮员——那个乡邮员自1988年《LOVE》杂志创刊起,就开始为送一本杂志而赶到一百里路外黄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子,来回奔波八年之久从不让杂志拖期。商痕和大江就是为了体验那份执着与艰辛。他们为那个订户准备了精美礼物和创刊八周年的《LOVE》精选豪华本,还为任劳任怨的乡邮员准备了一双由编辑记者捐赠的nike牌运动鞋,一件印着《LOVE》刊名和心型标志的“爱心衫”。

    突然觉得做《LOVE》的记者真是一件很过瘾的光荣。

    她的博爱,她的人文关怀,她的削尖了的触觉和灵敏的新闻感、现场感、追踪感,她的流动的思维、张扬的个性,她的贴近大众亲察民情的忧患意识,她的只为人友不为人师的平民姿态,她的对读者的“反哺”之心、对民众的“跪乳”之情,她那令人荡气回肠的鲜明旗帜和精神昭示……无一不让我为之倾情,为之动心。我想我应该去钻研一下这本杂志的深刻内涵,我或许还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为这本杂志做些什么。其实,我更应该做的还是丰满自己的羽毛,锻炼自己的翅膀——我也许应该放弃当模特和写校旱,我在模特领域的轻松发展和写第一部校旱就获奖的成功,并不足以显示我自身的价值,也不完全说明我只局限于这样的天赋。我的潜能、我心智的三维四维空间还是一张净纸,一座富矿,还没有画满,还有待于更深层次的开发和挖掘。我现在最乐于做的一件事就是直接去北京广播学院或者中国人民大学研习新闻,从一名普普通通的新闻系的大学生做起,从最基本的新闻知识和采访技巧学起。我希望我将来所做的那份记者的活儿,就是眼前的《LOVE》杂志的记者所担负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精神;我希望若干年后我就是《LOVE》的敬一丹,我会轰轰烈烈、风风火火,总在第一时间把我采集的新闻事件传播出去;我主持的专栏会像中央电视台的《焦点时刻》一样权威,甚至由于我的突出贡献和斐然成就,让我成为第一个摘取“普利策”新闻奖的中国记者。

    真不容易,我会在这伤心离别的紧要关头,突然冒出做女记者的念头——我的梦境这么难以实现,我的理想高不可攀,我甚至幼稚、狡狂、痴心妄想。

    看来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我是什么?我要什么?

    我想我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淡化临别的感伤,更不是为了早一点忘记商痕。

    相反地,我对商痕的依恋和我此刻的浮躁与狂乱一样,挥不去,丢不开。

    我这么矛盾重重——我能看清一切,可就是看不清我自己;我能想通一切,可就是想不通我对商痕,为什么不敢爱?有什么不能爱?我怎么从来就忘不了那个商彤?我能改变商彤吗?我能纠正商彤心里的那份偏执偏狂的对男人的特殊情感,而让他反过来钟情于我痴醉于我?我能吗?我不能!既然不能,我为何还要钟情于他?痴醉于他?我又为何还要回避商痕呢?

    商痕他们已经坐上另一辆车,他们的车到了神木以后就要弃我们而去,分道扬镳,兵分三路去采访了,而我们还要赶长长的夜路直奔西安。

    时间已经不多了。

    几天来从没说过话的人此刻也都忙着交换名片,谁都知道这次都没有交流,以后就更不会有联系了,可还是免不了做作样子。上了车,我坐在窗口,突然间就哭了,不能遏止地哭。喃喃和芭紫都来跟我告别,趴在窗口不愿走去。可我就想再看一眼商痕,那怕就一眼。我甚至想过,哪怕看过这一眼就让我死去,我也要看他一眼,商痕,商痕呀!

    喃喃替我去叫他,他不敢过来,他怕自己会当众哭起来。

    可我都哭了呀,我这不是当众大哭吗?

    谁说我从来不为他流眼泪,我此刻的眼泪又是为谁?

    车终于……开了。

    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开了吗?走了吗?永别了吗?

    商痕,商痕!

    商痕在哪里?商痕,你在哪里?

    隔着车窗我只看见他们的车就像蓝色的闪电,从我的视野里迅疾而过。

    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了?空……了?

    心空了,梦空了,爱空了,一切都空了,哪儿都空了!

    商痕,商痕呀,你终于没有让我再看你一眼,你是在用这样绝情的告别来折磨我吗?你怎会如此伤我?

    商痕,商痕呀,我终于明白过来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我现在就想答应你,可我到哪儿去找你?

    昨夜的那一场大雨,把黄土高原的路冲刷得就像我的心一样混沌,布满泥泞。地上有深深的车轱辘印,那是商痕乘坐的蓝色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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