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知道秋晓在这里?你怎么知道秋晓也在等你?噢,古居,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个虚伪的地方,带我去找梦里的家园,这里不是秋晓的家。
急急转回身,披上外出的衣服;
急急抓起那把红纸伞;
急急走回到窗前。
朝外张望——等等我,古居!
猛地,却像是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个湿透。
古居不见了。
小巷里空无一人。
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个梦。
这明明就是古居呀,怎么一转眼就没了踪迹?就成了梦?
噢,古居,古居呀,你在哪里?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秋晓转回身,一声呼唤险些脱口:古居?!
进来的不是古居,是几天都不见踪影的……钟望尘。
钟望尘是那么清楚地注意到了秋晓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从急切的惊喜突然变成失望的过程。他的心一阵刺痛。几天不见,秋晓见了他不仅没有了平日里的愉悦,更没有意料中的热切盼望,而是……若有所失。
若有所失?!
秋晓在等谁呢?
钟望尘还注意了秋晓手上是拿着伞的,她似乎正预备着出门。
“秋晓,你要去哪里?”
秋晓低下头去:“望尘,放我走吧,我真的……真的……想走。”
钟望尘着急了:“你不能走!”
钟望尘一把抓住秋晓的胳膊:“秋晓。你不能走!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了你,你也一定很生我的气,可我不是有意冷落你,我时时刻刻都想来看你,可你也该知道,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得不担当起好多责任,现在好了,丧事结束了,家里的一切都忙活清楚了,我可以天天来陪你说话,好不好?好不好?!”
连日来的委屈就像决了堤的洪水,秋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不相信你就没有时间来看我?是不是你娘不让你来?你娘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吗?你就只要你娘吗?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恨我?望尘,连你都不肯管我,我还能靠得祝涵?”说着就想挣脱他的手,一用力却被他连人搂进怀里。
“秋晓,先别生气,也别怪我母亲不好。”
钟望尘看起来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孝子,他在替母亲开脱:“你不了解我母亲,可怜她寡妇失业的,苦熬下来容易吗?只要你有耐心,你就一定能够让她喜欢你。我也要慢慢告诉她,你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是我的惟一。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多么想你,我都想得要发疯了,你知道吗?秋晓你知道吗?!”
蓦地发觉,他竟然瘦了好几圈。
才几天不见,就让一个单纯稚气的男孩变成了眉宇沉重的男人。
望尘呀,你的眼里和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烦忧?
“来,秋晓。”钟望尘拉起秋晓的手:“跟我来。”
“去哪儿?”
钟望尘没有回答,他牵着秋晓的手,打开门,领她出去。
小院中一片静谧,娇蕊的房间里灯火浮动,人语轻切,窗户纸上闪摇着模糊的影子,那是娇蕊在跟兰馨说话。钟望尘轻轻牵着秋晓踩过地上的灯影,一直走到小院一角他自己的房间,推开门。
门开的瞬间,有阵奇特的气息迎面袭来,像是一股香气,又不仅仅只是香气,气息中似乎挟裹着无穷无尽的意蕴,仿佛游离于前生后世之间的淡淡烟尘。
秋晓不由自主地被震慑住了:“这是什么?”
“是佛香。”钟望尘把秋晓揽进屋里,关上房门:“是我母亲的佛龛,她总喜欢到我屋里来给佛上香,她说我平日老住学校,这屋里空得久了就招惹了不大干净的东西,阴气太重,早晚都要点一柱香,多熏几次就好了。”他没有开灯,却点燃一支红烛,把它立在烛台里,搁在方几上。烛光闪烁,把屋里的一切都笼进一层昏黄温暖的光晕中。秋晓转头四顾,只感到阵阵寒意,冷冽入心。透过那昏黄的光影,透过烟雾弥散的佛香,秋晓仿佛又看见了娇蕊,看见那双怨毒的一心一意要刺痛她刺伤她的眼睛。秋晓发现娇蕊的气息、影子、眼神在这间屋里简直无处不在:窗帘微动,那分明就是望尘说过的他母亲亲手织就的商州家织布,据说这样的家织布是有魔力的,在阳光下能幻化出奇异美丽的光环,而在烛光里,那布却尽显阴郁暗淡的色气,像难以摆脱的灾难,或者沉滞压抑的旧梦,不得苏醒。屋中间摆着一张红木方桌,桌上立着一尊手持净瓶和杨柳枝的观音铜像,刚才闻到的佛香就是从观音面前的景泰蓝香炉里散发出来的。秋晓难以想像娇蕊为何要把自己的神灵摆放在儿子的屋里,然后又在每日里,晨钟暮鼓一般的守时,跪香拜佛。看来这个母亲,不仅在为儿子驱散一屋子的阴气,更是把她自己的气息无所不在地散布在儿子的世界,她好霸道呀!侧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女子的肖像,一身戏装,容颜娇媚,那分明是娇蕊年轻时的倩影。秋晓听望尘讲过,他母亲所有的戏装行头早在一夜间化烟散去,张灯为了安慰她,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