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她问我。
我点点头。
“恭喜你。”她说。
我不耐烦地吼她:“别给我整这些,给我想要的答案!”
她好像并不怕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她什么也没说,至少,我不知道她说过些什么。”
“请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把语调放软,试图哄她。
“或许你应该去问问黑人。”她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也许是黄昏快要来了,炙烈的阳光终于变得晦暗,山顶上猛地吹起一阵阵的凉风。我坐在吧啦的墓前,看着远方的云从头顶上慢慢地飘移过去。我没有想到的是,暴雨会来。好像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天已经完全地变掉,风越吹越猛,豆大的雨点砸到我的身上,我无处可躲,我也不想躲,就让雨下得更猛烈些吧,下吧,冲垮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我并不企盼什么样的救赎,此时此刻,我只是想这么做,想陪着她。我怀念我站在她家窗下的那个飘雪的冬夜,怀念她温暖的双足靠近我时的温暖,就让我地暴风雨中咨意地怀念一回,谁也不要来打扰。
谁也不许来打扰。
我回到市区的时候,是夜里十点钟。雨后的气温依然很高,我被雨淋过的头发和衣服已经全干了。
因为打不到车,我走了很久的路。我想起那个和我一样去看吧啦的女生,她也许是经常来,不知道她是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看她那柔弱的样子,要是也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会累得趴下吧。
我没想到,蒋同学在我家不远处的路灯下等我。
她起初是蹲在那里,见了我,她站起身来,靠在身后的路灯上,憔悴地看着我。她已经回家换了一条新裙子,而且我发现她换了发型,暗红色的头发凌乱的,可笑地卷曲在她的头上。
我走近她。
“我十八岁了。”她说。
“生日快乐。”我说。
“我烫了头发。”她说。
“不好看。”我说。
她的脸部忽然强烈地抽动起来,然后她哭了出来。她并没有扑入我的怀抱,我有一刻试图想伸出手去拥抱她,但是我最终没有这么做。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我很耐心地等着她哭完。
可是她没完没了。
我维持我的性子等。
还好周围一直没有人经过,不过经过也没有什么,我早是这个小城的新闻人物,在我的身上,发生什么大家都不会再好奇。
终于,我拍拍她说:“好啦,哭多了会变老的,你的新发型已经让你显得够老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你不是喜欢吗,我知道你喜欢的!”
“你胡说什么!”
“你忘不了她,我知道你忘不了她!”蒋皎抓着她的头发哭着喊,“如果是这样,你就干脆把我忘了吧,张漾,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好的。”我说。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开始在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过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以不变应万变。
她恨恨地看我一眼,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我往前跑。前方,一辆摩托车正疾驰而来。看她的样子,根本也不知道要闪躲,我的脑子里轰轰作响,赶紧追上去,一把把她拉到了路边。
摩托车急停下来。离我们只差一毫米。
“有病!”摩托车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骂完,重新发动车子走了。
蒋皎同学狂乱的卷发轻拂着我的面颊,痒得我有些吃不消。我想推开她一点点儿,但是她抱我抱得特别紧。
她呜咽着:“蟑螂,你别不要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一刀两断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我错了,我错了。”她认错比眨眼睛还要快。
“好吧。”我轻轻推开她,“我今天很累,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送我回家好吗?”她说,“前面有段路很黑的,你也知道,我怕。”
我真的很累,并且饿得眼冒金星。不过我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往家走。她的手牵着我的,紧紧地,不肯放松。我们走了几步,她又把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腰间。转到前面的一个巷子的时候,我感到她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下周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真讨厌这里,我们离开后,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蟑螂你说好不好?”
我忘了说,蒋同学也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学理工。她其实是想去上海读书的,但因为我喜欢北京,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所北京的学校。
“好的。”我说。
“我以后都不再闹了。”她说,“我会乖。”
这样的保证,我听过一千次了。
走过小巷的时候,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她一些些。这条路白天和夜里完全不同,我们好像已经有很多夜里不曾经过它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