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而入,院子里众女子看到和香,进而看到和香身边的男子,皆大惊失色,慌忙跪下。院子中间站着一名男子,白绸衣、白绸裤,头上别着簪子,没带幞头,眼睛上蒙着一条红巾子,双手乱摸,嘴里叫唤着:“小乖乖,看你往哪里逃!等我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扮作老鼠的猫,正是大宋正牌国舅、翰林侍讲学士、钦封开国男爵朱孝庄。
“哎,怎么啦?忽然没了动静?”朱孝庄喃喃自语,“天啊,莫非是大魔神王下凡,讲将我的小乖乖都吓死了不成?大魔神王,哪里走,朱孝庄来也!”
说着,向前扑来。和香莹莹一笑,闪到一边,朱孝庄一把抓住了一条胳膊。
嗯,不对呀,这胳膊疙疙瘩瘩,摸着感觉不对啊!
孝庄心中诧异,嘴里却是一刻也不停:“呜呼呀,天啊,我抓住大魔神王了,我抓住大魔神王殿下了!”
另一只手向上摸,忽地被人家一把抓住,只听大魔神王说道:“大魔神王殿下啊,朕抓住朱孝庄了!”
嗨,抓到的不是大魔神王,而是比大魔神王更加可怕的主儿咧!
孝庄跪倒在地,叩首连连:“臣朱孝庄,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冒犯龙臂,罪该万死!圣人言,不知者不怪,请陛下稍加留意,则臣死亦无撼矣!”
先是认罪,态度相当良好;然后再搬出圣人来压朕,朕就偏不能让你如愿!
“朱孝庄多行乖张,玷污士林体面,着……”
朱孝庄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红布,搂头打断赵桓的话,大声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陛下亲临,还不赶快巴结?小如,吩咐伙房准备御膳,把洗手蟹上来,再准备几样婿来,快点去啊,你个死婆娘等什么!”
看到小如还不动身子,孝庄恍然大悟:“没钱是吧?把书房里的画拿去,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幅,暂时顶帐,有了钱再赎回来就是!”
小如傻着去了,孝庄又招呼道:“花娘,赶紧把正厅收拾好,准备香案,迎驾喽!再弄些花来,和香小娘子也在,不能让人家说咱俗气不是?”
“梅娘,备茶,备茶啊!准备顾渚紫笋,陛下最是喜欢的。对,对,就是我一直舍不得喝,放在书房书架最上面,用红布包着的就是!”朱孝庄跳脚地张罗,“步莲,快过来,陪小娘子去更衣。岫云,别傻站着,该干点啥干点啥,要不你也跟着去吧!陪小娘子说说话,总比猫强些吧!”
一时间,国舅府鸡飞狗跳,老鼠上房啊!
孝庄终于忙活完了,过来奏道:“陛下,您刚才的话似乎没说完,哎呀,也许是臣的耳朵不灵光,没听清也是有的。臣请陛下圣训!”
人家都这样了,还训什么!
赵桓道:“啊,这个,朕一时忘了,想起再说吧!”
进得厅来,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呀,好舒服啊!似乎比福宁殿的那把椅子还要来得舒服些。低头一看,能不舒服吗?福宁殿里的椅子,他刚坐了半年,而这把椅子,已经坐了十年了,难怪啊!
孝庄一直观察着官家的表情,心中一紧,忙道:“这把椅子,臣一直舍不得坐,每天都是三拜九叩,看到这把椅子,臣就想到了陛下的天恩,臣感动得热泪横流啊!臣……”
“得,得!”赵桓抬手止住这个十分罗嗦得家伙,他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了?
“陛下今天怎么有功夫来到臣的狗窝?”
“你这也叫狗窝?哼,依朕看,只怕比福宁殿还要奢华呢!”赵桓总是忘不掉被朱孝庄敲诈的东西,那可是全套装备,都是平时喜欢的东西,想想都心疼好一阵啊!
“嘿嘿,”孝庄道,“陛下是天性节俭,不喜欢这些,臣以为,陛下的脾性与尧舜禹汤没什么两样。臣是轻佻,没什么东西还要摆架子,穷显摆穷显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越穷越显摆,人家富人都怕露富,从不显摆呢!”
“按照你的意思,朕是富人还是穷人啊!”
孝庄道:“纵观五千年,陛下是帝王中至穷之君,亦是至富之君!”
“何解?”
“说陛下至穷,陛下自奉节俭,国之臣民亦心有不忍,比之大汉文景两帝,犹有过之,可谓直追三皇五帝。说陛下至富,陛下胸怀机枢,有囊括天下之志,是为一;陛下通经明史,学富五车,魏武帝、唐太宗望尘莫及,是为二;陛下风流天成,俊朗自具,万千妙龄少女莫不延颈以待,是为三;陛下仁孝,得祖宗庇护,是为四;陛下待民如父之教子,亿兆黎民爱君如父,是为五;陛下……”
赵桓自嘲道:“卿说的是朕吗?”
“当然!”
“朕怎么听着象是在说传说中的君王啊!”
孝庄道:“陛下在臣心中,在百官心中,在万民心中,比传说中的君王还要传说啊!”
“哈哈”,君臣二人,相顾大笑。
这个朱孝庄,这个朱孝庄啊!如何对他生气,又怎么气得起来?他是不是最了解朕心思的人?人聪明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不容易!他若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