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感激您呢?”
“怎样都行?”
“公子要如何,便如何罢!”
屋子里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乙神情萧索,抓起酒壶,仰脖猛劲儿灌了几口。
小如小姐欢快地叫起来,比唱歌还好听,却再也听不见官人的声音。
终于,安静下来,只听到隐约的狗叫。小乙沉沉地睡去了,脸上还闪烁着灿烂的泪花!
这个世界上,有人忧愁,有人欢乐,朱孝庄正在向痛苦的深渊坠落,第五风渐渐地开始喜欢自己从事的行当,开始喜欢自己这个人。第五风姓了一个非常少见的姓氏第五,单名风,还有一个字,那是他自己起的,叫做光明。
第五风是个贼,而且是个有原则、有良知、有理想的贼。他八岁的时候成了孤儿,师父把他养大,教他活下去的本领,师父不会别的只会偷,他也就成了贼。
做了贼,他才了解到这真是个不容易的行当。风险高,收益难以确定,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那是人过的日子吗?平常人家骂人,认贼作父乃人神共愤的恶行,可见,大家是多么恨贼啊!听老辈人说,六道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谁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下辈子会托生成什么。既然今世为人,那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一定要多多珍惜,行善事,积阴德,以利往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作贼?
去年,师父说他没几天活头了,想到东京汴梁城看看,就是看一眼,马上死了也甘心。第五风孝顺,从小就听师父的话,爷俩一路走一路偷,来到京城。眼瞅着都看到城门了,万恶的金兵杀来了,第五风拉起师父就跑。人太多,师徒两人失散了,第五风进了城,再也没看到师父。
第五风本想老实呆着,可是金兵围城,出也出不去,再说出去也不安全,身上的钱花光后,总不能饿着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第五风摸进了太师蔡京的府邸。蔡京早带着家人逃跑了,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家人看门。第五风知道蔡京不是好人,所以,很是偷了些东西。干完活,他偷偷地回到客店,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谁曾想,半夜来了临时巡检的官兵,刚刚到手的东西怎能说情来路?就这样,他进了大牢。
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熬日子,四月间,他突然被提到大堂审讯:几板子拍下来,第一次遭这种罪的第五风,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就连不知道的也恨不得说出来呢!几日后,他又被叫到大堂上,大官说,可以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他能不答应吗?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第五风被派到燕京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奸细。他所在的组织叫“风”,组织里的人都有一个风字。他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偷一块石头,燕京城里有名的富商周员外收藏的一块石头,一块绿汪汪,一尺见方的石头。据可靠情报,这块石头就在周员外的书房里。
今天夜里,阴天无雨,风狂人稀,正是干活的好日子。
第五风拿出自己的宝贝:水云靠,如意绦,迷魂香,火折子,小片刀。收拾停当,翻窗而出,专拣没人的地方走,来到周府。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第五风拣起一块石子,“啪”地扔进院子,伏在墙角,侧耳倾听!石子在地上弹了三弹,跳了两跳,声音很清晰。他又等了一会,确定院子里没狗,翻身跳了进来。过一眼周围的建筑,放过不可能的目标,他终于找到了周员外住处。一溜五间正房,东边的两间是卧室,西边的两间应该就是书房,现在漆黑一片,正是大好时机呀!
用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窗棂,里面没有动静,应该没有人。
他掏出小片刀,从窗户缝里塞进去,轻轻拨动窗阀。只听“吧哒”一声,窗户开了。飞身上了窗台,“滋喽”就钻了进来。
第五风擦着火折子,正想找蜡烛,只听对面屋有动静,似乎有人出来了。他掏出如意绦,扬手挂到房梁上,抓紧绳子就上了梁。房梁够粗,兼且第五风身子淡薄,藏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有人来了!
蜡烛亮了,第五风一动都不敢动,斜眼瞄着下面的周员外。周员外掏出几本账本,拿过算盘,竟然开始算帐了。隔壁的女人在叫,他只说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却就是不肯挪窝。
听说,周员外新娶的九夫人貌美如花,他又怎舍得让人家独守空房呢?莫非,上了岁数,那方面不行啦?
第五风仰卧在房梁上,正胡思乱想,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东西“嗖”地一声,窜到了他的大腿上。他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等了好长一会儿,全无动静,第五风心里琢磨:“不是周员外的人?那会是谁?是人吗?不象,理应不是人,那是死物还是活物呢?”
因为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姿势,他全身气血不畅,大腿已经麻木,根本感觉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儿,那东西摸索着向他的脸爬来。
哦,是个活物,肯定是个活物。
看清了,哇,是老鼠!
这家伙体形娇小,好象还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