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方云壮着胆子抬起头与他对视。双方对视了足足五秒钟,紫川秀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他用力拍着方云的肩头:“好,很好!”
方云不明所以,但既然紫川秀笑了,他也跟着开心的咧嘴笑。
“方云,你先下去吧。先不忙回去,这几天,我还要再找你的。”
听到这句话,方云如蒙大赦。他连忙告辞。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了紫川秀的问话声:“方云,我很奇怪:在流风家,你不过是他们军事情报局的一个小间谍,在我们这边,你已经爬到了副统领的高位,将来进统领处也不是没可能。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服务呢?有什么好处?”
方云的身形一下子僵硬了。
他转过身,苦涩的说:“大人,我为紫川家服务了二十年,远远超过了我为流风家效劳的时间。紫川家也回报了我,让我成为享有特权的高级将领。这些东西,流风家都未曾给予我。但倘若真要必须做出选择,没办法,我只能站在流风家那边。紫川家虽然给了我高官厚禄,但流风家却控制着我的生死!哪怕我爬得再高,只要流风家说一声:方云,他是我们的卧底!那我就只有是死路一条。
“大人,我早就不想做了。但偏偏紫川家越来越重用我,不断的提拔我,于是我这颗棋子的价值也越来越大,流风家也就更不肯放过我。
“二十年来,我每个晚上都做噩梦,每个晚上能睡不到天亮,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黑色的夜恐惧: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大人,我想过自杀,但几次都下不了手。
“我很后悔,为什么走上这条路?若在流风军中服役,依我的能力和运气,现在说不定也是个中将了——不要说中将,就算是个小军官也比这样好啊!
“大人,您问我有什么好处?如果当初帝林清洗时我被干掉了的话,我的灵柩上就会盖着两面国旗,一面是紫川家的飞鹰旗,一面是流风家的枫叶旗。这样,我在里面就会更暖和点。这,就是我这么多年得到的好处了。”
说到最后一句,方云笑了,眼睛里却流出了眼泪。在这刻,流风家最成功的高级间谍脸上流露的,是真切的悲哀,还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倦。
紫川秀默然,良久,他挥下手。方云会意的鞠躬:“耽误大人您时间了,下官告辞。”
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紫川秀有些茫然。这个方云,既是紫川家高级将军,又是流风家的内应,自己一直以为他是左右逢源春风得意,没想到他的内心深处却是如此苦楚困窘。
这个乱世,没有谁活得轻松啊!
七八六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漫长。在那些寒风凛冽的日子,整个大陆都在屏息注视着帝都和瓦涅河以东的那片广阔平原上,在那里,两个庞大武力集团即将开始的碰撞将决定大陆的命运。
十二月五日,奥斯总督科维奇宣言反正。他终于掀掉了自己一直遮遮掩掩的面具,正式站入讨逆军队列里。
对于科维奇的叛变,今西早有准备。驻守在城内的三个监察厅宪兵师立即出动,对城外的守备队军营发动猛烈进攻。
奥斯行省首府的居民被城外传来的巨大轰鸣声吓得胆战心惊,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中午,一队从巴特利赶来的骑兵结束了这场拉锯战。这是来自安然行省的骑兵部队,是讨逆军中为数不多的骑兵部队之一。
虽然只有三千余骑兵抵达战场,但今西却马上明白过来,既然安然的驻军赶到增援了,那讨逆军的其他部队也会随时赶到。想到站在讨逆军一方十七个行省的庞大联军,今西立即下令撤出战斗,将部队撤回城中。
赶来的讨逆军骑兵也没有趁机攻城,安然总督米海与被科维奇进行简单的会晤后,骑兵部队开始掩护奥斯行省的守备队撤离奥斯城。眼看对方后撤得秩序井然,也不清楚对方在附近是否还有接应部队,疲惫的今西部队不敢追击,观望着奥斯守备队撤离了城池。
“奥斯守备队反正事件”,这个事本身并不大,交战也不是很激烈,但这场战斗却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名声。原因无他,因为后世通常是把这场局部战斗作为气势恢弘的双雄决战开始的标志。从这一刻起,历史开始了急速的运转。
十二月十二日,监察厅勇将沙布罗率领“长刀”、“坚毅”、“决死”、“勇斗”四个嫡系师团突然抵达奥斯,与今西会合,并告知对方,监察厅主力即将全师而到,决战就在眼前。
沙布罗说:“大人所部主力三天之内会赶到,我的任务是,碾平大军前进道上的障碍,为决战争取有利的战略态势。”
与远东军打过交道,今西一再强调讨逆军的强大。但沙布罗嗤之以鼻:“远东军真正能打也就秀字营和不到三十个团队的半兽人老兵,其他的都是新拼凑起来的杂牌兵,倚靠人多虚张声势,真打硬仗,他们不行!远东统领是能打仗的老手,对上他,我自承不如,他留给帝林大人亲自对付,至于其他人,算了吧!白川和林冰两个娘们管好自己的化妆盒就不错了,明羽只会敲算盘,半兽人们连自己左右脚都分不清!还有那所谓的各省联军,我一个屁就能把他们全部轰跑了!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