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华仁连续几招连环腿,又踢飞了几个打手,双拳也是左右开弓,几个打手的鼻子开了闸,像扭滑丝的水龙头,几个打手成了正宗的熊猫眼。但对方毕竟人数太多,石华仁的攻势越来越少,而防守越来越多,石华仁像一只精疲力竭的豹子在人群中苦苦挣扎。终于,一个手臂上纹着老鹰的打手一斧头从石华仁的肩部划过。
血,鲜红的血淌了下来。
一个战士最不忍受的,就是血,它能让一个沉睡的战士变得爆发,变得疯狂。
“啊——!”一个刺耳的声音骤然在夜空中响起,火一样燎过所有人的耳膜,让所有人的耳膜都生疼生疼的。只听“啪啪啪”数声,几盏路灯和霓虹灯爆炸了,附近两根电线杆之间的变压器也“兹兹”闪着火花。
现场的人都循声望去,连斧头帮的打手们也惊得停止了打斗,只见玉楼春夜总会门口的孟龙飞两脚呈八字站立,双膝微弯,双臂微张,两眼通红,眼珠外凸,眉毛几乎竖得与地面垂直,手臂上、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条条暴绽,像密密麻麻的纹身,胸前的胸肌把制服撑得鼓鼓的,不长的头发根根竖起,头发上还升起阵阵白雾。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以奥特曼变身、蝙蝠侠显灵、克塞前来拜访。
只见孟龙飞一个箭步向目瞪口呆的斧头帮打手们冲去,旋风般在每个打手身上拍了一掌,然后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石华仁。石华仁似乎并不领孟龙飞的情,推开孟龙飞,转身向远方跑去。孟龙飞一愣,马上也跟着追了上去。
当孟龙飞向石华仁都消失在街道尽头后,这二十几个斧头帮的打手才一个一个像倒多米诺骨牌似地倒了下去,个个口吐白沫,浑身像垂死的老鼠一样抽搐着。
曹斧头虽在道上拼杀了这么多年,如此恐怖的场面却还是头一遭碰到,曹斧头也顾不上自己的那些喽罗们了,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飞跑,瞬间就没影了。
一个开着出租车的司机看着从自己车旁飞过的曹斧头,慌张地拿起寻呼台的对讲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好像看见刘翔了,他他他超了我的车!”
孟龙飞在两百米开外的一个公路边超过了石华仁,右手在石华仁胸前一挡,石华仁知道孟龙飞这右手一挡,轿车开过去也得使上吃奶的劲,只得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靠在路旁的大树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跑什么!”孟龙飞还是军营里的那副臭脾气,对自己的部下开口就是吼。“走,到医院上点药!”孟龙飞拽着石华仁的左手就走。
石华仁把自己的左手猛劲一提,孟龙飞没料到石华仁敢挣脱自己的手,手上没用足劲,竟让石华仁轻轻松松地挣脱了自己的手。
“反了你!我的话你也敢不听!”孟龙飞心中的火腾地窜上来了,自己在军营中带了五六年的兵,还从没哪个刺儿头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跳一下。
“你还是我们的排长吗?”石华仁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像三伏天的冰水一样让孟龙飞的心凉了半截。“我们的排长会站在那里让人打着耳光子无动于衷吗?我们的排长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别人打还袖手旁观吗?”
孟龙飞无语了,的确自己刚才的那一犹豫,让自己在石华仁心中铁打的形象轰然倒塌了。孟龙飞终于明白了在军中为什么连指导员到每周进行一次思想理论学习,而且很多都是重复的。现在才知道,进入社会后,远离了这每周一次的洗脑运动,自己兵的特征正一点一点的消褪。
“你说得对,我不再是你的排长了,我们现在连兵也不是的了。我现在是玉楼春夜总会的保安,我有我自己的工作职责。这一点,请你谅解我。”孟龙飞说着就拉过石华仁的右手,检查石华仁的伤势。
“不要你管,我也不是你的兵了,也不是你的部下了。”石华仁用力甩开了孟龙飞的大手,按以前的情况,石华仁的手要是被孟龙飞抓住了,是只能挣断不能挣脱的,但如今孟龙飞抓住的是石华仁的伤手,不敢用劲。石华仁挣脱孟龙飞的手,自己用左手按住了右手肱动脉的止血点。
“排长,你看你都混到什么样子了?你是什么?你曾经是一个兵!他是什么?他就是一混混。当年,我们在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犯罪分子被我们追得连滚带爬?现在呢,一个当过兵的倒叫一个流氓左一耳光右一耳光还躲都不能躲。你说这他妈的叫个什么事?”石华仁越说越激动,脸上有汗水不住地淌了下来。
“我说过,我们已经不是兵了,我们只是社会上的一个普通人。在军队我们要当好一个兵,到了社会我们就要当一个合格公民。”
“合格公民?哼哼!”石华仁冷笑一声,“我原先还有这个打算,现在不太想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除了学会打架还会什么?我们到了地方能找到什么工作?等待安排等待安排一等就是大半年,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石华仁说完就向马路对面飞跑过去。孟龙飞正要去追,一辆货车飞驰而过,把孟龙飞挡在了路的这一边,等货车开过,路的那边早已看不到石华仁的踪影。
孟龙飞心中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