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之、刘尚值、陈尚听到孔汪说要与陈操之单独晤谈，颇感惊讶，不知这个孔汪要与陈操之谈些什么，莫非这个孔汪还想著娶陆葳蕤不成？嗯，极有可能，不然的话孔汪不会在这时候进京，这明显是要来与陈操之竞争的，真是可恼——陈操之神色不动，对顾恺之道：“烦长康为我与孔兄觅一清静之处。”
全文字校旱-(8mZdIAYYA79GP8gk5oJn)www.
顾恺之道：“子重与德泽兄就在这书房晤谈吧，我和三兄、尚值去小园漫步一会，此时明月初上，正好吟咏。”
全文字校旱-(CbEbkqanyvr)www.
顾恺之三人离开后，书房里就只有陈操之与孔汪两人，陈操之的小僮黄小统和孔汪带来的那个小书僮也退到门外伺候，书房里一时沈寂，油灯晕黄，月色隔在窗外。
全文字校旱-(kIwlH6xuQgd8)www.
陈操之静静地看著五尺对面而坐的孔汪，看他有何话说？
全文字校旱-(3fnv5LVB921g)www.
孔汪略一躬身，直言道：“在下此来只为与陈兄切磋文艺——”
全文字校旱-(yjg6KNyBHOowRs1F)www.
陈操之淡淡道：“敢问如何切磋？”
全文字校旱-(6K7vS5UcWwG)www.
孔汪道：“只论玄辩与经学，至于书法，就不用切磋了。”
全文字校旱-(olZxRrN5LjHCiNGLcfaB)www.
陈操之微微而笑，心道：“这个孔汪倒是颇有气度，方才看到那册钱唐县署书吏抄写的《明圣湖论玄集》，当作是我的笔迹，以为字劣，胜之不武，孔汪自然是认为其才华远高于我的，又要求单独与我切磋，应该算是给我留颜面吧，免得我在友人面前丢脸。”说道：“书法乃君子六艺之一，我朝最重书法，这个是必须切磋的，玄谈窅渺，书法实在，优劣易辨。”
全文字校旱-(lIO6m1DTu1K0Wy7s)www.
孔汪眉毛一挑，心道：“既然你自己要求比试书法，那我还有何话说。”点头道：“好，就以玄辩、经学、书法这三项来切磋。”
全文字校旱-(tdFn7YvfgKh7EPs2u71)www.
陈操之问：“还有何限制否？诸如论艺决出高下之后——”
全文字校旱-(d8ulUTAXfrVKNtRbGccf)www.
孔汪道：“不需限制什么，又不是赌局，各人心中有数便行”
全文字校旱-(X2kkIOGEe9)www.
陈操之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孔汪印象颇佳，不骄不躁，气度雍容，孔汪没有说谁较艺输了就退出建康之类的条件，很有君子以德服人的姿态。
全文字校旱-(gCdmIczx4VCKJVxOIM5)www.
陈操之道：“好，请孔兄出题。”
全文字校旱-(N44MQsV8iETuo)www.
孔汪道：“先论经学吧，双方各出一题，说其出处、并试论之——”乃出题道：“《易》不可以占险，此语出于何处？何谓也？”
全文字校旱-(j7Vnwuy8RqiJEoeqJm)www.
孔汪知道像陈操之这样出身寒门的学子，对《诗》、《论》应该是很熟悉的，不易被难倒，而对经学诸如春秋三传这样卷帙浩繁的著作，有的根本读都没读过，因为字数多，难以抄录，而且一般定品考核也不要求通春秋三传，所以孔汪便以《左氏春秋》里的疑难来考陈操之，而且此题还涉及《周易》，可谓是双重难题，孔汪想凭此题让陈操之知难而退——
全文字校旱-(QxLMDKUI79At)www.
却听陈操之应声道：“此语出于《左氏春秋》，昭公十二年，南蒯将判，枚筮之，得《坤》三之《比》三，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子服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且夫《易》不可占险，将何事也？——”
全文字校旱-(y6DW1qiPoUmD)www.
孔汪颇为惊讶，心道：“这个陈操之也算是博闻强记了，为人也小有才，不是完全沽名钓誉之辈。”问：“请试论之。”
全文字校旱-(50vxHsVPXGLTiUezH)www.
陈操之道：“圣人作《易》，示人以吉凶，言｀利贞’，不言｀利不贞’；《论语·子路篇》｀不承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郑康成注曰｀《易》所以占吉凶，无恒之人，《易》所不占’正可以与子服惠伯语相印证。”
全文字校旱-(BzlXOJhpco3)www.
孔汪现在是大惊讶，读过《左氏春秋》不稀奇，但能引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