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金钱魔力之下,再加上将领们对政局的深入分析,使得山海关内外驻扎的四个军的大明军队,全部倒向网虫,在第二天上午,二十多万大军就离开山海关,大踏步的向京师前进,袭击朱常浩的侧背!
而此时朱常浩的大军已经到达北京城下,迎接他们的不是炮弹,而是比炮弹更加可怕的东西:人流,漫无边际的浩浩荡荡的人流,被迫从北京城走出来,川流不息。
人们驾车骑马,扶老携幼,挑担背包,哭爹喊娘----完全将太子的二十五万大军阻挡在城墙之前,朱常浩此时竟也拿不出主意来;要让人们让道,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数百万密集的人流,根本没有个领导,哪里能听得见你的命令?而任由人们这样缓慢而杂乱的移动----简直是蠕动,又会耽误攻打北京城内城的战斗,大型攻城机械根本无法运送进去
,大炮也根本无法搬上城去,而更可怕的是,巨大的人流几乎没有携带粮食,而朱常浩大军带的粮食也很有限,现在居然出现了大量的老百姓哭着喊着向朱常浩军队讨粮的场景,给吧,军队立刻就会断粮;不给吧,你不是号称爱民如子吗,你不是号称要恢复祖制吗,竟然对百姓这样绝情?!
于是,出现了朱常浩最不愿意发生的一个情景:他的进攻计划被迫延迟了一整天,而第二天,他就得到了网虫赤手空拳收服山海关驻军的可怕消息!
同时探马来报,杜松的两个军刚刚登陆,正急行军向京师杀来;海军主力舰队到达青岛,托顿下令全体舰员下船,手持陆军武器会同山东驻军,也正赶往京师!
朱常浩是久经战阵之人,日本战争已经使他成为一个相当成熟的统帅,他冷静的分析了自己的处境:强攻京城,现在已经未必能够迅速攻克(城里的那三个家伙实在比猴都精),而顿兵于坚城之下,是兵法的大忌;离开京师,却又会成为无根之木,一旦网虫回到京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号令天下勤王,到那时四面八方开来的军队,歼灭自己十回都可以了!
朱常浩痛苦的捶着桌子:“为什么我竟然这样愚蠢,昨天没有强攻京城,被几个老百姓阻断(恐怕不是几个老百姓的问题,而是几乎达到三百万人!),耽误了整整一天时间!现在山海关.天津.山东三路敌人都压过来了,而大同.宣府的守军尚在犹豫,看样子也很快就会转向皇上,完了,我们恐怕大势已去!”
高迎祥脸色铁青,也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真是纳闷,为什么多达两千多‘高手’,竟然杀不了一个万历?整个行动,重要人物几乎全部逃脱,哎,天意啊……”
朱常浩咬紧牙关,然后说道:“还不都是刘不凡那个该死的叛徒通风报信所致?他们恐怕连我们哪个方向最虚弱都了如指掌,所以能够冲出去!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如何行动呢?现在军粮紧缺,一旦将士们知道整个战局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高迎祥笑道:“我们还有机会!我们现在只能依据皇上兵分三路,力量高度分散这个缺点,集中我方兵力,争取各个击破敌军!我的意见,以一个军广设旗帜,并招收百姓当中的义勇之民,继续对京师施加压力,保证京师军队不出城;你我就以另外四个军和沧州等地的团练武装共计大约三十万人,急行军进攻天津方向冲过来的杜松两个军,这个家伙心高气傲,十分急躁,很容易钻进圈套!”
朱常浩的眼睛亮了:“对!另外,在击破杜松军队之后,我们马上转向,朝山海关方向来敌的侧后运动,争取迫使皇上仓皇回援,在混乱当终于以歼灭,只要打死他,战局就可以最终获胜了!”
高迎祥笑道:“他们都以为我们会像个傻孩子一般的死乞白咧进攻京师,但他们想不到我们也会以京师为诱饵让他们孤军深入,各个歼灭!”
朱常浩笑道:“现在多打一个胜仗,就会壮大一份声势,我们的人马就会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战胜万历,就不再是神话了!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行动!还有,他们不是把京师百姓赶出城来吗,好,就从这些人里面招收不怕死的,比如什么乞丐.无赖.伙计等等,不又至少可以组建一两个军吗?至于武器,这年头到处都是武器,一把草叉子,都是武器!”
高迎祥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军粮如何解决?”
朱常浩大笑,道:“附近有十几个县,县令全都跑了,让各部自己解决军粮!”
高迎祥面露难色,道:“太子爷,我们是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号起兵的,现在我们怎么也成了抢劫粮食的人了……”他斟酌着用词,总算没说出‘强盗’两个字来。
朱常浩冷冷的盯着他:“高大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这个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高迎祥不得不点点头,不禁长叹一声!
不管怎么说,朱常浩的做法还是立刻见效,大批被从京师赶出来的无依无靠的光棍汉,仅仅因为听说部队里能吃饱饭,就参加了朱常浩的队伍,数量竟达二十万之多,人们已经完全看不透形势,只知道活到哪里算哪里了,这就是生于乱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