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网虫正打算批阅奏章,只听王安在屋外说道:“启禀万岁爷,沈一贯的小女儿沈纤纤刚刚释放,就在宫门外跪着,已经两个时辰了,非要见皇上不可。护卫们请示是否把她抓起来?”
网虫想想道:“让她进来,镇倒是要看看这个刚烈女子,为何胆子如此之大。”
王安道:“是否老奴带几个人在旁边照应着?万一……,她毕竟是反臣之女。”
网虫大笑:“你是担心她会行刺镇?”他对王安说:“这次政变死了太多的人,镇正要借安抚她这个首犯家属,来向天下显示镇的宽容之心,大乱之后,现在大明需要恢复和睦平静的气氛,朝野上下必须拧成一股绳,才能真正的力挫群雄。快去吧。”
沈纤纤今年十六岁了,是沈一贯八姨太的小女儿,沈一贯老当益壮,居然创造出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网虫一见到她,就深深感觉自己不杀犯人家属的决策是多么正确,否则,这样美丽的少女说杀就杀了,就真是太无天理了!毕竟,长在深闺的少女,如何参与谋反的罪行?
网虫下定决心要废除株连之法,因为这种法律确实缺乏起码的人性,同时也确实不利于维护社会稳定,只能使社会矛盾更加激化。
沈纤纤已经在宫门外跪了两个时辰,身体已经几近虚脱,但是仍然咬牙坚持,硬是给网虫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网虫关切地问:“你……没有事吧?”
沈纤纤银牙紧咬,粉面上满是冷汗,回答道:“启奏皇上,民女没有大碍。”
网虫道:“你这次如此执拗,为什么一定要见镇?”
沈纤纤回答道:“民女此次来有三个目的:第一,代表十四万逆臣乱党家属答谢皇上不杀之恩,我们不日即将远赴辽东,有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再回到京师回到中原,因此大家托我向皇上叩首谢恩;
第二,就是斗胆问问皇上:此次政变事件您有没有责任?民女斗胆猜测,整个事件都是您欲擒故纵导致的,您是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王安大喝一声:“妖妇大胆!你不要命了?!”说完就要上前抓沈纤纤,他在网虫身边多年,胆大的人见得多了,但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直接对着皇上的鼻子开骂,这种事还是头一回碰见。
网虫笑道:“王安,没你的事,你下去!”王安只能出去,不过由于他知道网虫拥有极其高强的武艺,所以也没有过分的担心。
网虫看着沈纤纤的纯净毫无瑕疵的脸,温柔的说道:“你倒是说说看,镇怎么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了?”
沈纤纤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今天进来就没打着活着出去,大不了就是一个剐字吗!
她居然带着冷笑回答道:“皇上,谁都知道您的东厂和锦衣卫两张巨大的情报网比狗鼻子都灵敏,可是这次事件却让人大吃一惊:太子秘密串联几个重要将领,在东宫开了六次秘密会议,您居然不知道;福王自以为聪明,以为女儿祈福为名,秘密的召集江湖豪杰四百多名入京,您居然也不知道;您的手下平时对沈府监视极严,可是家父与福王的亲信几次秘密接触,甚至接受福王的五万两黄金,您居然也不知道!民女想问,这一切可能吗?”
网虫面无表情,懒洋洋地说道:“接着往下说!”沈纤纤情绪激动,慢慢地说道:“李如伯刚刚从英国回来,按理应该先放假回辽东探望他的老父亲,可是您却违背常理直接将他派往京营,他到了京营之后,却一点正经任务都没有,只知喝酒玩乐,与他平日儒帅的风度格格不入,到后来居然传出生了重病的消息,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她感到头晕目眩,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接着质问道:“据人们传说,政变前五天,李如伯和王锡爵的亲信就秘密的观察京师各处城墙,以及防守部队,王锡爵甚至派家人给他的老乡正阳门守将吴江送去自家包的饺子!当朝太师送礼给一个守门的低级军官,这正常吗?最后政变发生的当天,王锡爵是福王第一批就要抓的人,可是他根本就不在府中,而且奇迹般地连翻内城外城新外成三道城墙到了郊外,以他七十多岁的高龄,如果不是预先安排,怎么可能?最为可以的是,平定政变的大军就是从正阳门城门冲进来的,但是吴江却被李如伯杀了,这合理吗?”
网虫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感情,看得沈纤纤不由自主地身上发凉,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反正今天就没打算活,于是又壮起胆子,大声说道:“皇上,民女说得对不对?是不是实情?”
网虫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没有意义。你看看这个,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说完从内衣口袋拿出一把金钥匙,亲自打开了一个小楠木柜子,里面满是一达达的纸张,网虫拿起一大摞纸张,扔到沈纤纤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什么都明白了!”
沈纤纤看着这些资料,越看脸色越难看,这是东厂特别情报组和锦衣卫特别小组的情报资料,上面用详细准确的语言完整的记录着太子党和福王党相互串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