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险劲异常。颜书纾徐(5例略)无垂不收,无往不缩,岂不知此而待弟呶呶乎,何大谦也。我观公临书谱甚好,唯未陷绝耳,此不足为典要。弟别有评碑记八卷,评帖记十六卷,其中有论用笔执笔之处,似较详明,此稿未整理,若有一二月间工使可成书矣。明治十三年八月十日记。
鸣鹤:八面出锋既领教,敢闻藏锋说。
杨守敬:此不能以口舌争,大约藏锋者沉着之谓,后人求其说而得,遂谓画中有一综,又假托徐铉诸公名,遂令后人不得其法,今且不与深辩,试观古碑名帖有一不锋芒拔露者乎。又试观贵国三库唐人墨迹,日中照之,果有一丝墨痕否,若其无墨痕即(此切实证左)谓非佳可乎。大抵作书不可无法,亦无定死法,多读书者自能作文,多见名迹自能书,无从抬前人牙慧斯为得耳。藏锋者,力透纸背之谓也。如有浮滑笔立不住,便不是藏锋。藏锋之说最妙,如粗犷者以硬笔为力,非藏锋,嫩稚者以浮滑为美,亦非藏锋。藏锋者如直道之士,深沉不露而中藏不可测度,不使人一览而尽,又如深山大泽中藏龙虎,不使人一望而知,岂无岩谷锋棱之谓乎。我朝亦有藏锋之说所误者,其字如土木偶人,不出锋便土木矣。右军唯此(指三希堂所刻快雪帖)稍不露锋,然转折终有迹可寻。右八月十四日所闻。
初学隶,而狭颂。或李君.范式,封龙山为佳(魏受禅首号亦佳),若石门颂、杨怀表颂,皆初学所宜。鲁峻、孔宙、乙瑛、曹全之类汉碑之平正者,然学之恐流入唐隶一派,非谓此不佳。汉碑各有面目,无不佳者,然学之有门径,不可以此等入。此等所谓中庸,然不善学之,则所谓庸者俗也。力追险绝,始趋平淡。真草且然,篆亦如此,故弟篆力求无动者此意。隶书其头如(横的头写法2例)所谓斩钉截铁,折刀头为佳。(例略)方桂。
学篆,汉碑之少宝石闭为今所存篆书第一,学之亦宜极力,其次则以石鼓,琅琊(二碑非不第一,一则籀文非篆正派,一则模糊剥蚀过甚)再以秦汉瓦当观其章法。若李阳冰瞿令同唐之玉筋篆也。(竖)下垂长,再以历代碑额泽之。李阳冰之佳者,听松、恰亭、般若台,其他多重刻。
近日我国好古家也不多,湖南三四人,四川无,陕西数人,山西无,山东约五人,江南五六人,浙江三四人,福建一二人,广东三四人,广西一人,贵州一人,云南一人,湖北弟一人耳。然酷好者通国不过十人。然好金者多不好石,好钟鼎者多不如古钱,好碑者多不如集帖,好集帖者多不好碑。碑第一则南汇沈树镛,古钱则光州胡石查,集帖顺天王小云(户部),弟于诸人中皆非第一,而兼有诸人之藏,然弟钟鼎古钱皆在下乘,唯碑与集帖.颇林博览,大约于诸人中亦能树?帜。唯诸公皆力有余,弟以寒士参错其间则尤苦。诸公得佳本多,弟不能之。纵有佳本,亦多以易之,故弟旧拓本少。然能有我之博者,恐现在少。故弟之楷法溯源出,群惊为博。弟在我湖北则一人也。以云下论之,在三四间,此不嫌狂妄乎,古印古钱弟尚不足言。右辛已一月十日笔语。
辛已一月十三日于吸霞楼笔谈。
鸣鹤:前日闻公之教,去孔宙学景君,峭拔古劲,自信不流人唐隶一派。
惺吾:孔宙非不佳,然其用笔圆。学隶欲从方入手。曹全碑亦不可学,曹全、孔宙如正书之赵董,非不悦人目,然学之者亦趋熟滑,故必求生硬者人手,学楷法从六朝入,亦是此意。
鸣鹤:以孔宙曹全比赵董,千古确论,弟闻此语,胸中已透过一关。
惺吾:明人及国初多学曹全,故隶法不能突过前人。自伊墨卿以生硬之笔书隶,始有正门庭。天发神谶可学,其下笔奇古。
鸣鹤:所谓熟中之生,尤可服膺。
惺吾:公书法已有生意,弟尤劝公再求生意。
▲杨守敬与松田雷柯谈
雷柯:敝寓无厨房,不能设酒饭,只供苦茗耳,无厌请宽话。
惺吾:苦茗谈艺,正我辈乐事,肉食者鄙,自古为然。我好金石,以汉碑六朝为最,唐碑次之,古印次之,古钱次之,古铜器又次之。弟好古书.岛田似藏有古书,其人亦好佛光,奇士也。六朝绝佳者甚多,他日观其全,始知唐人不及也。小小造像有绝精者。六朝碑如瘗鹤铭、郑文公、根法师、张猛龙、李仲璇、高贞、敬使君等碑,皆当与虞褚相抚,其风格遒上,宋以下未窥其秘。
诸君书学,皆极一时之能,若用功六朝汉魏等碑,则可前无古人,此非弟妄言也。前人未见六朝汉魏,后人见之,自然佳也。公等近日见六朝碑,不甚入目。唐碑旧本多与友人易六朝新本,若使足下等见之,当发一笑也。大朝碑较唐碑难得故也。君今日所见之曹洛碑,我以明初拓九成宫易之。裴镜民碑兼有欧虞之长,欧书、虞书真面目皆不存,此唐碑第一也。学欧书醴泉,当以此意求之。此碑以肥为真形,其瘦风雨剥蚀,石久拓多耳。
段令名当时与欧虞齐名,欧妇即其妹也,欧阳通即授笔法于其舅,其子殷仲容亦工书。裴碑此有一最旧本,缺首一开。又中多为庸夫所涂,然明晰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