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白衣善友“不是特指明教徒。
元代明教的合法地位,使其和中国民间宗教,尤其是最终起事的弥勒教派有着很大的距离。并且明教入中土以来,虽然出现的面目经常变化,不断依附佛道各教,但其最基本教义和修行方式却始终如一。前文提到的《竹西楼记》记载“明教之始,相传以为自苏邻国流入中土,瓯闽人多奉之,其徒斋戒持律颇严谨,日一食昼夜七时咏膜拜。”明教这一保持本色的能力,自始至终,所以它不可能在整体上与民间弥勒等教混和。而且明教徒的行为和思想观念一直是内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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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说中的明教
金庸笔下的明教,先是被人称为“魔教”,因为他们长期受到朝廷压抑,行事不免诡秘,江湖中人对其知之甚少,故视之为“魔”;因为他们的志向是在行善去恶,拯救世人,坚决对抗朝廷,和一般江湖门派梦寐以求的首先是称雄江湖、对朝廷主要是不合作的态度不同,他们的志趣、行为自然与一般江湖有异,故被视之为“魔”;又因他们久受压抑,行事不免乖张,气氛不免神秘,与一般江湖格格不入,甚至多造杀孽、多有得罪,故被视之为“魔”;再加上朝廷和有些坏人从中挑唆、破坏;再加上教内高手如云,惹得江湖中人心中嫉妒(如峨眉灭绝师太便有此嫌疑)等等;他们的名声便完全被江湖中人传坏了。所以,明教随即遭到了江湖六大“名门正派”——少林、武当、峨眉、华山、昆仑、崆峒的围攻。到这时,明教总坛光明顶高手尽皆遭成昆暗算负伤,无力抵抗,面临毁灭之时,人们才逐渐开始认识到明教的真面目。金庸在这里有一段很精彩的描写:
当此之际,明教和天鹰教教众俱知今日大数己尽,众教徒一齐挣扎爬起,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之外,各人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教自杨逍、韦一笑、说不得诸人以下,天鹰教自李天垣以下,直至厨工仗役,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
空智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俞莲舟心道:“这几句经文,想是他魔教教众每当身死之前所诵的了。他们不念自己身死,却在怜悯众人多忧多患,那实在是大仁大勇的胸襟啊。当年创设明教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传到后世,反而变成了为非作歹的渊薮。”
这样,金庸笔下的明教,既有明显的魔性,行为、信仰都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华夏中心传统意识大为不同,在各派的围剿中不免出手狠辣,行事乖张诡秘,多造杀孽;同时他们也有明显的合理性,比如对理想世界光明前景的追求,抗元的坚决性,自身求生存、求发展的权利等。或者说,所谓“魔性”,只是因为个别丧心病狂、处心积虑的人,才引起一场江湖武林中的浩劫。在许多武侠小说里,这种“魔性”在魔教里似乎代代相传,这其实也是片面的看法,张无忌作了明教教主,仍是性情中人;光明左、右使杨逍、范遥,岂不正意味着自由、逍遥?“魔”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含义和倾向,这形成了历史与小说相结合的神秘教派的复杂性。
顺便再说到金庸所写明教的组织机构,也深受秘密教派的启发。总教中神的象征是一位圣处女,中土明教教首为教主,他必须学会独门心法乾坤大挪移,也只有他才可以学这套武功。协助教主的是光明左使杨逍、光明右使范遥,再往下是四大护教法王“紫白金青”:紫衫龙王黛绮丝、白眉鹰王殷天正、金毛狮王谢逊。青翼蝠王韦一笑;再下有五散人。总坛的武装为五行旗使率领的五行旗,各地有分坛。像这种组织形式,便跟八卦教等武场秘密教派很相似。
最后,我们说完了秘密教派的风雨历程,无论是文场或武场教门,还是明教一类的形式,宋代以来,秘密教派在中国农民中很有市场,尤其是在北方。固定于一处的,形成了强大的地方势力;散布各地的,形成了相互呼应纵横天下的格局。是江湖上的“立强于世”者。
还有另一种说法: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秘密教派大多数被朝廷列为“邪教”;在老老实实的顺民心中,则是极其神秘的“魔教”;在所谓“名门正派”的眼里,他们是“外道”,因为他们要宣扬现在世界的苦难,要拯救众生,不免以武犯禁,不免人在江湖,于是有血火刀光,“走不尽天涯路,在风云之中你追我逐”;他们也曾有一番轰烈的抱负,于是“每个人也自称英雄”。苍茫大地,演出着一幕幕惊心动魄、而身不由己的江湖曲。
因为他们信念至深,走一步无怨无悔,死死生生,人在江湖,也曾潇洒自如。因为他们信念至深,凭一种是非黑白,刀光剑影,人在江湖,也曾侠义干云。魔耶?神耶?
另外,在朱元璋一统江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