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奥凯的领主带着军队来了,咱们敢朝他扔斧头;神殿的主教带着骑士们来了,咱一样朝他扔斧头!咱们冰原的战士,有的是尿性!从不受人威胁!更没人能够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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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乌鲁对着斯诺的长箭吼出来的。Κ那时他头顶着烈日,汗水反射出七彩的光,整个人,仿佛下凡的天神一样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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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年幼的包光光才明白:到底什么叫冰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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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就是“冰原人”这个名词,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融合了前世的记忆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尽管乌鲁那铿锵的吼叫,到今天仍隐隐约约地环绕在包光光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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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是受了那多出的二十年记忆影响吧,在之后的日子里,包光光的思维,似乎越来越倾向于像一个“现代人”了:规划、执行、借势、几率、变数、退路……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充塞了他的脑袋,让他几乎忘记了赤脚在地衣上飞跑的洒脱、忘记了寒风与狼嗥唱和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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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是一个冰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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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祖先打败过凯奥凯,放倒了众神殿,千年之前更是差点将整个人类社会翻过来,让强极一时的神圣拉姆帝国由盛转衰,就连人们谈之色变的绿皮兽人,也给打得不敢踏入冰原半步——如今一个小小的浮冰港,竟让他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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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在顾忌什么?”包光光扪心自问,“我们是草根,还有什么是不能输的;难道我弄不到粮食,大伙就会因此而饿死不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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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自己给出了答案——毕竟没有他之前,冰原人就是这么一代代熬过来的,而在他死了之后,冰原人还会一代代地传下去,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不敢放开手脚,去痛痛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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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包光光笑了。虽然人跌坐在地上,脸孔也躲在兜帽的阴影中,但他的笑声,却没有半点阴沉,反而像乌云裂开后,露出的那么一小块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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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那样的明朗,那样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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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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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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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兆吗?”胡里奥先生站在窗前,望着头顶上那一片奇怪的天空——虽然周围还是大雪纷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块巴掌大的天空里,几乎没什么云彩,因此显得比别处更加干净,也更加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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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雾昭昭的阳光,从那里投射下来,落到胡里奥的窗台当然此时他处的房间,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房间了,窗台也不是那个被老包撞碎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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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安静地趴在那里,却并不老实,就像某种想要亲近人,又怕受到伤害的小兽,一点点试探着,爬向守在窗口的小胡子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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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的指甲,修长而又略显苍白的手,层层叠叠的袖口,到缀着流苏的印质肩饰——胡里奥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任由阳光爬上他那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而大理石窗台上蒸腾着热气的红茶,也渐渐变冷,沉淀,散发出更加清幽隽永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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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杯应该算乌龙茶,因为它发酵的工艺,和普通红茶有些许不同——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们的胡里奥先生也没打算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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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将茶摆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就有点辜负了眼前这温馨而又宁静的午后,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这样混乱的局势中,这宁静更显得尤为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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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混乱;当然你也可以用“动荡”这个词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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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源自头天下午的那次民变。虽然浮冰港官方及时作出了反应,宣布全城戒严,但目睹了那一幕的居民,心境难免会产生某种莫可名状的变化,就好像终于尝过了人血鲜甜的猛兽,以后就很难被驯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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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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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生下来,是为了做奴隶。他们渴望不被欺压,渴望不受灾害的侵袭;渴望着公平公正,像阳光般每天洒到自己的头上,这样他们就可以昂首挺胸,不必再向权贵与禽兽献媚……但是王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现?没有他,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带着这样的愤慨,人们将自家的窗户上筑起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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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