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次的事情难道没有一点头绪吗?”钱家是商贸之家,论富贵在瞿洲可说是数一数二,只是钱老爷子却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言语温和,远不似容态霙心目中巧言令色、善语能辨的商人模样。
“迄今为止,我还未接到任何消息。想来此次之事,当真是密不透风,不为外人说道的。”萧应然也是一幅难得的愁眉不展的模样。
“陆先生那边可有消息?”钱中陆忽而问道。
陆先生?这又是个什么人?
容态霙心中好奇,却见钱老爷子神色微变,钱中陆神情间也好像有些懊悔之意,却听萧应然道:“此处都是自己人,不碍的。”说完继续道,“以陆先生的本事,想要得知此次事情的内幕,说不准有些希望。只可惜陆先生行踪不定,瞿洲之地又难与陆先生联系。目前来说也只能先在瞿洲停留一阵,若能得悉陆先生的消息自然最好,若不能,我们也只能离开此地,再另想办法。只是这些日子,汪志必会在城中严加搜索,他既知钱府与我家的关系,想来也不会放过。还请老爷子多加小心。”
“这是自然,世子与容姑娘尽管在府上住下,老朽一定竭尽所能,保住世子与容姑娘的周全。”
据萧应然后来解释,钱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功名,曾入仕为官,只是他性子耿直坦诚,于官场之道始终难以融合,后来甚至为了民案丢了乌纱,差一点还把自己弄进大狱。那时清平王爷欣赏他这份赤诚,曾帮过他不少,后来钱家老爷子顺利回到老家瞿洲,不再涉足官场,老实继承了祖上传下的生意,他资质聪慧,为商坦诚,在瞿洲口碑很好,这钱家的生意在他手上也逐渐发展壮大。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钱家人才对清平王爷极是尊重。
周胜与孙盛兰离开瞿洲之前,将百里镇那重病之人送到钱府上。钱府之中虽然有专人照看,也有钱家请来的大夫小心治疗,但容态霙到了钱府之后,也不时前去看望,而且就如以前一样,自己亲自照料那病人。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么?就如同父母对于自己的子女一样,即使家中仆从如云,也往往要将孩子时时留在自己身边,亲自穿衣喂食才能放心。医者对于自己治疗过的病患,也是这个样子,一旦自己治疗过,哪怕其他的大夫医术再精湛,也总是莫名的放心不下,总想由自己亲自照看才放心。容姑娘,这就是医者父母心吗?”一日傍晚,孙绣帘来找容态霙,两人于花园之中摆下竹榻,品茶闲话。
孙绣帘的双亲与钱中陆的父母相识多年,从小便为他们定下亲事,又因同住瞿洲城中,钱中陆与孙绣帘二人从小起两家便常走动,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孙绣帘性子沉静,喜好绘画雕刻,幼时机缘巧合,遇到一位江湖异士,偷偷学了易容改装之术,所幸父母开明,又宠着这个女儿,也由着她了。没有料到此次竟然由此帮了萧应然与容态霙的大忙。
萧应然与容态霙在钱府住下之后,整日便呆在府中难以出门,孙绣帘也常来钱府,与容态霙说些闲话解闷。这日孙绣帘来时容态霙刚好在那病人房中照料,所以孙绣帘便问起这事来。
容态霙笑道:“孙姑娘高看了,要说放心不下自然有些,但也并非全为这个。”
孙绣帘不需丫环帮忙,自拿了小火炉与茶具在花园之中烹起茶来。此时茶香清幽,弥漫整个花园之中。
“那又是为何?”孙绣帘容颜清丽,言谈之间也是语音清脆,沉如秋水,犹如山泉滑石,有股澄澈美感。
“其实自打出事以后,我便常常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眼下我们情势艰难,但我却连半点忙也帮不上,应然与钱老爷钱少爷商量的那些话,我也总是不太明白,更加不要说帮上什么忙了。在这钱府之中,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照料病人这一件事情了。除此之外,我也总不知道该做什么。”
孙绣帘听了她说这话,知道她心中一直忐忑难安,只是不敢表露。莞尔一笑,拎了茶壶替她斟过茶水,道:“你若想找事情做,还怕找不到?你若愿意,我便常来,教于你煮水烹茶的方法。只怕你还嫌这等琐碎小事无聊,不屑一顾的。”
孙绣帘能来与容态霙做伴,容态霙自然求之不得。两人正就这事说得高兴,忽见一丫环走来,道:“容姑娘,您照料的那病人转醒了,情形有些不对劲,还请您去瞧瞧。”
那病人病了这么久这时终于清醒了,自然值得高兴,但又怎么会情形不对劲起来?容态霙赶忙前去,孙绣帘也跟着。
一进屋子,看见屋子里的丫环围着床站了一圈,见了容态霙和孙绣帘进来纷纷让开,容态霙走到床边一看,见那病人勉强从床上坐起,缩在床的一角,睁着眼睛看着床边的人,眼神中多有恐惧怀疑之意。
容态霙小心走近,怕惊吓到那人,微笑着说道:“你没事了。你被火烧伤了,我们在百里镇救的你,然后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还记得吗?”
那病人愣愣的看着她,似乎呆了。
容态霙见他平静下来,似乎也能听得懂自己所说的话,便继续说道:“你已经没事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