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我对面。
“薛孟,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弄。”
“我好想吃麻辣豆腐和水煮活鱼。”
“家里没有了。我带你出外面吃好吧?”
“这么晚了,外面还有买?”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说道。
“有,好多馆子通宵营业。”
“我没衣服可换的,怎么出去?”
“卧室衣柜里那么多衣服,全是你的,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好了。”
“可那都是别的女人穿过的旧衣服,我没那么贱。”
“先将就穿一回,明天我陪你去买新的好吧。
“给您一个面子吧。”她似乎很不高兴。
她很会挑选衣服和打扮自己,她在白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比长外套短、比短外套又长的青色披风,下面是棕色短裙,显得既高雅又大方。化妆以后的面孔青春靓丽,简直比我的干女儿还要漂亮,只是傲气十足。
“我可以挽住您的手吗?”出门时她问道,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可以。”
她大大方方地挽住我的手臂出了门。
“您的车这么漂亮呀。”
“你会开车吗?”
“会,我在读研时学的,还有北京的驾照呢。”
“你是法学硕士吧?”
“是的,您怎么知道的?”
“我干女儿告诉我的。”
“我也叫您干爹算了,我看您这人还算厚道。”她第一次笑了,而且也是“格格”
不多久,我们就到了一家川菜馆。我让她自己去点菜,正宗川菜馆点水煮活鱼,客人可以自己从鱼缸里捞鱼,菜馆的厨师当着客人的面过磅,然后告诉客人这条鱼是多重。
“你去点菜吧。”我指着鱼缸。
她兴高采烈地跑到鱼缸边,拿起捞网网了一条大鲤鱼出来,鱼太重,她举不起捞网,手一软,鱼掉到地板上跳来跳去,厨师助手忙跑来捉,一下没捉住,结果跳到一个女客人的长裙上,惹得哄堂大笑,那个女客人好生气恼。薛孟还拍着手笑。看到她这一笑,那个女客人更觉得自己没面子,于是跟薛孟吵了起来。
“就是你抓的鱼弄脏了我的裙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鱼是水里的动物,鱼离开了水你还被它弄脏裙子你也太没用了嘛,还好意思怪我?”薛孟双手叉腰大声说道。
老板娘立即来劝架,大多数客人都帮薛孟的腔,这大概是她漂亮的缘故。好一阵子架才平息下来。
“干爹,我抓的鲤鱼有两斤九两重,够我们吃一顿好的了。”
“你有很久没吃水煮活鱼了?”
“很久了,我做梦都想吃水煮活鱼,干爹,刚才吵架你怎么不帮我的忙呢?”
“你那么泼辣还用得着我帮忙,你看那个女人都气得快哭了。”
“她活该,太笨了嘛,竟敢找我吵架,也不照照镜子。”
“会喝酒吗?”
“会呀,最喜欢喝五粮液。”
“能喝多少?”
“一瓶差不多吧。”
几乎每家餐馆的菜谱上都有水煮活鱼,而正宗川味的水煮活鱼是很难吃到的。现在我们吃的这家,基本上过得我去,只是花椒太差了。
“薛孟,你不是四川人,怎么这么喜欢吃麻味呢?”
“我在成都读过四年书,开始也怕麻,后来就麻不怕,再后来就怕不麻了。”她格格笑道。她这格格一笑,比我干女儿的“格格”更迷人。两个人相貌虽不百分之百相像、但生活习惯一样,就连这笑也是一个样。我越来越感到奇怪,真是匪夷所思。
“薛孟,你有几姊妹?”
“就我一人。爸爸去世早,妈妈丢下我走了,我是由奶奶抚养大的。”
“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奶奶也是命苦,好不容易把我抚养大了,我才读完研究生,她就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没有了。如果有的话,就是那个抛弃我的妈妈了,但不知下落。”
“快吃呀。”我给她装鱼块。
“干爹,我敬您一杯。”她好像对我不那么生了。
“谢谢。”我似乎对她过分客气。
我们回到家里时,已经凌晨三点了。